「注釋」
①后于人以待其衰：語(yǔ)出《左傳。昭公二十一年》：“《軍志》有之：‘先人有奪人之心，后人有待其衰?！币馑际?，后發(fā)制人要等到敵人士氣衰落時(shí)再行攻擊。奇戰
凡戰，所謂奇者，攻其無(wú)備，出其不意也。交戰之際，驚前掩后，沖東擊西，使敵莫知所備。如此，則勝。法曰：“敵虛，則我必為奇?！雹?/font>
三國魏景元四年，詔諸軍征蜀，大將軍司馬文王指授節度，使鄧艾與蜀將姜維相綴連②；雍州刺史諸葛緒邀③維，令不得歸。艾遣天水太守王頎等直攻維營(yíng)，隴西太守牽泓邀其前，金城太守楊欣詣④甘松。維聞鐘會(huì )諸軍已入漢中，退還。欣等躡⑤于強川口，大戰，維敗走。聞?dòng)褐菀讶?，屯橋頭，從孔函谷入北道，欲出雍州后。諸葛緒聞之，卻還三十里。維入北道三十里，聞緒軍卻，[尋]還，從橋頭過(guò)，緒趣⑥截維，較⑦一日不及。維遂東還守劍閣。鐘會(huì )攻維，未能克。艾上言：“今賊摧折，宜遂從陰平由邪徑經(jīng)漢德陽(yáng)亭趣涪，去劍閣西百里，去成都三百里，奇兵沖其腹心。劍閣之守必還赴涪，則會(huì )方軌而進(jìn)；劍閣之軍不還，則應涪之兵寡矣。軍志曰：‘攻其無(wú)備，出其不意’。今掩其空虛，破之必矣?！盵冬十月]，艾自陰平道行無(wú)人之地七百余里，鑿山通道，造作橋閣，山高谷深，至為艱難，糧運將匱，頻至危殆。艾以氈自裹，推轉而下，將士皆攀木緣崖，魚(yú)貫而進(jìn)，先登至江油，蜀守將馬邈降。蜀衛將軍諸葛瞻自涪還綿竹，列陣待艾。艾遣其子惠唐亭侯忠等出其右，司馬師纂等出其左。忠、纂戰不利，并退還，曰：“賊未可勝?！卑唬骸按嫱鲋?，在此一舉，何不可之有？”乃叱忠、纂等，將斬之。忠、纂馳還更戰，大破[之]，斬瞻[及尚書(shū)張遵等首]，進(jìn)軍到雒。劉禪遣使請降，遂滅蜀。
「注釋」
①敵虛，則我必為奇：語(yǔ)出《唐太宗李衛公問(wèn)對》卷中。意思是，發(fā)現敵人有虛弱之點(diǎn)，我就采用出奇制勝戰法襲擊它。
②綴連：連結，這里指保持接觸以吸引對方。
③邀：攔擊，截擊。
④詣：迂回。
⑤躡：追。
⑥趣：急速，趕快。
⑦較：晚。
正戰
凡與敵戰，若道路不能通，糧餉不能進(jìn)，推計①不能誘，利害不能惑，須用正兵。正兵者，揀士卒，利器械，明賞罰，信號令，且戰且前，則勝矣。法曰：“非正兵，安能致遠？”②
宋檀道濟為高祖北伐前鋒，至洛陽(yáng)，凡拔城破壘，俘四千余人。議者謂應戮以為京觀(guān)③。道濟曰：“伐罪吊民，正在今日。王師以正為律，何必殺人？”皆釋而遣之。于是戎夷感悅，相率歸之者眾。
「注釋」
①推計：行以計謀。
②非正兵，安能致遠：語(yǔ)出《唐太宗李衛公問(wèn)對》卷上：“若非正兵，安能致遠?！币馑际?，如果不使用大部隊實(shí)施正面進(jìn)攻，怎么能進(jìn)行遠程作戰。
③京觀(guān)：亦稱(chēng)“京丘”。古代戰爭，勝利者為炫耀其武功，常常將敵尸收集一起封土作高冢，稱(chēng)為“京觀(guān)”。
虛戰
凡與敵戰，若我勢虛，當偽示以實(shí)形，使敵莫能測其虛實(shí)所在，必不敢輕與我戰，則我可以全師保軍。法曰：“敵不得與我戰者，乖其所之也?！雹?/font>
三國蜀將諸葛亮在陽(yáng)平道，魏延諸將并兵東下，亮惟留萬(wàn)余守城。魏司馬懿率二十萬(wàn)眾拒亮，與延軍錯道，徑前，當亮軍六十里，候②還白懿云亮城中兵少力弱。亮亦知懿軍垂至，恐與己相逼，欲赴延軍，相去又遠，勢不能及，將士失色，莫知其計。亮意氣自若，敕命軍中皆偃旗息鼓，不得妄出；又令大開(kāi)四門(mén)，掃地卻灑。懿嘗謂亮持重，而復見(jiàn)以弱勢，疑其有伏兵。于是，率眾北趨山。明日食時(shí)，亮與參佐拊手大笑曰：“司馬必謂吾怯，將有強伏，循山走矣?！焙蜻€白，如亮言。懿后知之，深以為恨。
「注釋」
①敵不得與我戰者，乖其所之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虛實(shí)篇》。意思是，敵人無(wú)法同我交戰，是由于我采取示形之法而改變其進(jìn)攻方向的緣故。乖，違背，背離。這里之改變或調動(dòng)。之，往，去。
②侯：偵察。這里指偵察人員。
實(shí)戰
凡與敵戰，若敵人勢實(shí)，我當嚴兵以備之，則敵人必不輕動(dòng)。法曰：“實(shí)而備之?！雹?/font>
三國蜀先主為漢中王，拜關(guān)羽為前將軍，假節鉞，屯江陵。是歲，羽留兵屯公安、南郡，以備吳，而率兵攻魏將曹仁于樊。曹公遣于禁等救仁。秋，大雨，漢水泛濫，禁所督七軍皆沒(méi)，禁降羽，龐德被誅。梁、郟、陸渾群盜或遙受羽印號，為支黨，羽威震華夏。
「注釋」
①實(shí)而備之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計篇》。意思是，對力量充實(shí)雄厚的敵人，要嚴加防備。
輕戰
凡與敵戰，必須料敵詳審而后出兵。若不計而進(jìn)，不謀而戰，則必為敵人所敗矣。法曰：“勇者必輕合，輕合而不知利?！雹?/font>
春秋晉文公與楚戰，知楚將子玉剛忿褊急，文公遂執其使者宛春以撓之。子玉怒，遂乘晉軍，楚軍大敗。
「注釋」
①勇者必輕合，輕合而不知利：語(yǔ)出《吳子。論將第四》。意思是，有勇無(wú)謀的將領(lǐng)必定會(huì )輕率與敵交戰，輕率與敵交戰而不考慮有利與否是不可取的。輕合，輕率與敵交戰。
重戰
凡與敵戰，須務(wù)持重，見(jiàn)利則動(dòng)，不見(jiàn)利則止，慎不可輕舉也。若此，則必不陷于死地①。法曰：“不動(dòng)如山?！雹?/font>
春秋晉將欒書(shū)伐楚，將戰，楚晨壓晉軍而陣，軍吏患之。裨將范匄趨進(jìn)③，曰：“塞井夷灶，陳于軍中，而疏行首④。[晉、楚唯天所授，何患焉？”][文子執戈逐之，曰：“國之存亡，天也，童子何知焉？”]欒書(shū)曰：“楚師輕佻，吾持重固壘而待之，三日必退。退而擊之，必獲全勝?！盵郤至曰：“楚有六間，不可失也。其二卿相惡，王卒以舊，鄭陳而不整，蠻軍而不陳，陳不違晦，在陳而囂，合而更囂，各顧其后，莫有斗心；舊不必良，以犯天忌，我必克之?！盷公說(shuō)。于是敗楚師于鄢陵。
「注釋」
①死地：危亡之境地。其義與《孫子兵法。九地篇》所講之“死地”（即“疾戰則存，不疾戰則亡者，為死地”）不盡相同。
②不動(dòng)如山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軍爭篇》。意思是，屯兵防守要像山岳那樣穩固。
③趨進(jìn)：小步急行而進(jìn)。
④塞井夷灶，陳于軍中，而疏行首：填塞水井，夷平鍋灶，在軍營(yíng)中擺開(kāi)陣勢，拉寬行陣間戰道的距離，以利出戰擊刺。行首，即行道，戰道。
利戰
凡與敵戰，其將愚而不知變，可誘之以利。彼貪利而不知害，可設伏兵以擊之，其軍可敗。法曰：“利而誘之?！雹?/font>
春秋楚伐絞，[軍其南門(mén)]。莫敖屈瑕曰：“絞小而輕，輕則寡謀。請無(wú)捍采樵者以誘之?！睆闹?。絞獲三十人。明日，絞人爭出，驅楚徒于山中。楚人坐其北門(mén)，而伏[諸]山下，大敗之。[為城下之盟而還]。
「注釋」
①利而誘之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計篇》。意思是，對于貪婪好利的敵人，就用小利引誘之。
害戰
凡與敵各守疆界，若敵人寇抄我境，以擾邊民，可于要害處設伏兵，或筑障塞以邀之，敵必不敢輕來(lái)。法曰：“能使敵人不得至者，害之也?！雹?/font>
唐時(shí)，朔方軍總管沙吁忠義為突厥所敗，詔張仁愿攝御史大夫代之。既至，賊已出，率兵躡擊，夜掩其營(yíng)，破之。始，朔方軍與突厥以河為界，北崖有拂云祠，突厥每犯邊，必先謁祠禱祀，然后引兵渡而南。時(shí)默啜②悉兵西擊突騎施③，張仁愿請乘虛取漠南，[于]河北筑三受降城，絕虜南寇路。唐休璟以為：“兩漢以來(lái)，皆北守河，今筑城虜腹中，終為[賊虜]所有?！比试腹陶?，中宗許之。表留歲滿(mǎn)[兵]以助其功。時(shí)咸陽(yáng)兵二百人逃歸，仁愿擒之盡斬城下，軍中股栗，役者盡力，六旬而三城就。以拂云為中城，南直朔方；西城南直靈武，東城南直榆林，三壘相距各四百余里，其北皆大磧也，斥地三百里遠。又于牛頭朝那山北置烽堠千八百所。自是突厥不敢逾山牧馬，朔方復無(wú)寇。歲省費億計，減鎮兵數萬(wàn)。
「注釋」
①能使敵人不得至者，害之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虛實(shí)篇》。意思是，能使敵人不能達到其預定目標的，是由于我制造困難妨害它的結果。
②默啜：亦作“墨啜”。東突厥可汗，亦即阿波干可汗，名環(huán)。自唐武后至玄宗間，屢擾邊境，四出擴張，拓地萬(wàn)余里，有兵四十萬(wàn)，成為頡利可汗之后最強盛的時(shí)代。
③突騎施：古族名，原屬西突厥，唐武后時(shí)逐漸強大，建政權于碎葉川（位于今吉爾吉斯共和國之楚河流域），統治地區至伊麗水（即今新疆伊犁河）流域。
安戰
凡敵人遠來(lái)氣銳，利于速戰；我深溝高壘，安守勿應，以待其敝。若彼以事?lián)衔仪髴?，亦不可?dòng)。法曰：“安則靜?！雹?/font>
三國蜀將諸葛亮率眾十余萬(wàn)出斜谷，壘于渭水之南。魏遣大將司馬懿拒之，諸將欲往渭北以待之，懿曰：“百姓積聚皆在渭南，此必爭之地也?！彼炻受姸鴿?，背水為壘。因謂諸將曰：“亮若勇者，當出武功，依山而東。若西上五丈原，則諸軍無(wú)事矣?！绷凉衔逭稍?。會(huì )有長(cháng)星墜亮之壘，懿知其必敗。時(shí)朝廷以亮率軍遠入，利在急戰，每命懿持重，以俟其變。亮數挑戰，懿不出，因遺懿以巾幗婦人之飾。懿終不出。懿弟孚書(shū)問(wèn)軍事，懿復曰；“亮志大而不見(jiàn)機，多謀少決，好兵而無(wú)權，雖持兵十萬(wàn)，已墮吾畫(huà)中，破之必矣?！迸c之對壘百余日，會(huì )亮病卒，諸將燒營(yíng)遁走，百姓奔告，懿出兵追之。亮長(cháng)史楊儀反旗鳴鼓，若將向懿者。懿以歸師不之迫，于是楊儀結陣而去。經(jīng)日，行其營(yíng)壘，觀(guān)其遺事，獲其圖書(shū)、糧食甚眾。懿審其必死，曰：“天才奇才也！”辛毗以為尚未可知。懿曰：“軍家所重，軍書(shū)密計、兵馬糧食，今皆棄之，豈有人損五臟而可以生乎？宜急追之?！标P(guān)中多蒺藜，懿使軍士二千人著(zhù)軟材平底木屐前行，蒺藜著(zhù)屐，然后馬步俱進(jìn)。追到赤岸，乃知亮已死。時(shí)百姓為之諺曰：“死諸葛走生仲達?！避残υ唬骸拔崮芰仙?，不能料死故也?！?/font>
「注釋」
①安則靜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勢篇》。意思是，實(shí)施堅守防御的部隊，應像木石置于平地那樣靜止不動(dòng)。
危戰
凡與敵戰，若陷在危亡之地，當激勵將士決死而戰，不可懷生，則勝。法曰：“兵士甚陷，則不懼?！雹?/font>
后漢將吳漢討公孫述，進(jìn)入犍為界。諸縣皆城守。漢攻廣都，拔之。遣輕騎燒成都市橋，武陽(yáng)以東諸小城皆降。帝戒漢曰：“成都十余萬(wàn)眾，不可輕也。但堅據廣都，待其來(lái)攻，勿與爭鋒。若不敢來(lái)，公須轉營(yíng)迫之，須其力疲，乃可擊也?！睗h不聽(tīng)，乘利遂自將步騎二萬(wàn)余人進(jìn)逼成都，去城十余里，阻江北為營(yíng)，作浮橋，使別將劉尚將萬(wàn)余人屯于江南，相去二十余里。帝大驚，責漢曰：“比敕公千條萬(wàn)端，何意臨事悖亂？既輕敵深入，又與尚別營(yíng)，事有緩急，不復相及。賊若出兵綴公，以大眾攻尚，尚破，公即敗矣。幸無(wú)他者，急率兵還廣都?！痹t書(shū)未到，述果遣其將謝豐、袁吉將眾十余萬(wàn)出攻漢；使別將[將]萬(wàn)余人劫劉尚，令不得相救。漢與大戰一日，兵敗走入壁，豐圍之。漢召諸將厲之曰：“吾與諸將逾越險阻，轉戰千里，所在斬獲，遂深入敵地，今至城下，而與尚二處受?chē)?，勢既不接，其禍難量。欲潛師就尚于江南御之。若能同心協(xié)力，人自為戰，大功可立，如其不然，敗必無(wú)余。成敗之機，在此一舉?！敝T將皆曰：“諾?！庇谑?，饗士秣馬，閉營(yíng)三日不出，乃多立幡旗，使煙火不絕，夜銜枚引兵與尚合軍。豐等不覺(jué)，明日，乃分兵拒江北，自將攻江南。漢悉兵迎戰，自旦至哺，遂大敗之，斬謝豐、袁吉。于是，率兵還廣都，留劉尚拒述，具以狀聞，而深自譴責。帝報曰：“公還廣都，甚得其宜，述必不敢略尚而擊公。若先攻尚，公從廣都五十里悉步騎赴之，適當值其危困，破之必矣?！庇谑?，漢與述戰于廣都、成都之間，八戰八克，遂軍于郭中。述自將數萬(wàn)人出城大戰，漢使護軍高午、唐邯將銳卒數萬(wàn)擊之。述兵敗走，高午奔陣刺述，殺之。旦日城降，斬述首傳送洛陽(yáng)。蜀遂平。
「注釋」
①兵士甚陷，則不懼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九地篇》。意思是，士兵身陷危險境地就不再恐懼了。死戰
凡敵人強盛，吾士卒疑惑，未肯用命，須置之死地①，告令三軍，示不獲已。殺牛燔車(chē)，以享戰士，燒棄糧食，填夷井灶，焚舟破釜，絕去其生慮，則必勝。法曰：“必死則生?！雹?/font>
秦將章邯已破楚將項梁軍，以為楚地兵不足憂(yōu)，乃渡河擊趙，大破之。當此時(shí)，趙歇為王，陳馀為將，張耳為相，兵敗皆走入巨鹿城。章邯令王離⑤、涉間圍巨鹿，章邯軍其南，筑甬道而輸之粟。楚懷王以宋義為上將，項羽為次將，范增為裨將，救趙。諸別將皆屬焉。宋義行至安陽(yáng)，留四十余日不進(jìn)，遣其子宋襄相齊，自送之無(wú)鹽，飲酒高會(huì )。項羽曰：“今國兵新破，王坐不安席，掃境內而專(zhuān)諸將軍，國家安危，在此一舉。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，非社稷之臣?！表椨鸪砍瘟x，即其帳中，斬之，下令軍中曰：“宋義與齊謀反，楚王陰令羽誅之?！笔菚r(shí)，諸將皆懾服，莫敢支吾，皆曰：“首立楚者，將軍家也。今將軍誅叛亂?！奔垂擦⒂馂榧偕蠈④?。使人追宋義子襄，及之齊，殺之。使桓楚報命于楚懷王，因命項羽為上將軍。當陽(yáng)君、蒲將軍皆屬焉。項羽以殺宋義，威震楚國，名聞諸侯。乃遣當陽(yáng)君、蒲將軍率二萬(wàn)眾渡河救巨鹿。戰少利，陳馀復請兵，項羽乃悉兵渡河，沉舟，破釜甑，燒廬舍，持三日糧，以示士卒必死，無(wú)還心。[于是至]則圍王離，與秦軍遇，九戰，絕其甬道，大破之，殺蘇角，虜王離。當是時(shí)，[楚兵冠諸侯]，諸侯救巨鹿下者十余壁，莫敢縱兵。[及]楚兵擊秦軍，諸將皆從壁上觀(guān)。楚戰士無(wú)不以一當十，楚兵呼聲動(dòng)天地，諸侯[軍無(wú)不]人人惴恐。于是，大破秦軍。
「注釋」
①死地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九地篇》：“疾戰則存，不疾戰則亡者，為死地?！币馑际?，迅速奮戰就能生存，不迅速奮戰就只有死亡的地區，叫做“死地”。
②必死則生：語(yǔ)出《吳子。治兵第三》。意思是，抱定必死決心奮戰的，就能獲得勝利而生存。
生戰
凡與敵戰，若地利已得，士卒已陣，法令已行，奇兵已設，要當割棄性命而戰，則勝。若為將臨陣畏怯，欲要生，反為所殺。法曰：“幸生則死?！雹?/font>
春秋時(shí)，楚子伐鄭，晉師救之，與戰于敖、鄗之間。晉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，欲敗而先濟，故將士懈，卒不可勝。
「注釋」
①幸生則死：語(yǔ)出《吳子。治兵第三》。意思是，在對敵作戰中，如果存有僥幸偷生的思想，就回畏敵怯戰，反被敵所殺。
饑戰
凡興兵征討，深入敵地，芻糧乏闕，必須分兵抄掠，據其倉廩，奪其蓄積，以繼軍餉，則勝。法曰：“因糧于敵，故軍食可足也?！雹?/font>
《北史》：北周將賀若敦率兵渡江取陳湘州。陳將侯琪討之。秋水泛濫，江路遂斷。糧援既絕，人懷危懼。敦于是分兵抄掠，以充資費?？昼鞯戎浼Z少，乃于營(yíng)內多聚土，覆之以米。召側近村人，佯有訪(fǎng)問(wèn)，隨即遣之。琪等聞之，以糧為實(shí)。敦又增修營(yíng)壘，造廬舍，示以持久。湘、羅之間，遂廢農業(yè)?，櫟葻o(wú)如之何。初，土人乘輕船，載米粟及籠雞鴨以餉琪軍。敦患之，乃偽為土人船，伏兵甲于中。軍望見(jiàn)，謂餉船至，逆水爭取。敦甲士遂擒之。又敦軍數有叛者乘馬投琪，琪輒納之。敦乃取一馬，牽以趣船，令船中人以鞭鞭之。如是者再[三]，馬畏船不敢上。后伏兵于江岸，使人乘畏船馬詐投琪軍，琪即遣兵迎接，爭來(lái)牽馬。馬既畏船不上，伏兵發(fā)，盡殺之。后實(shí)有饋餉及亡奔琪者，猶恐敦設詐，兵不敢受。相持歲余，琪不能制。
「注釋」
①因糧于敵，故軍食可足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作戰篇》。意思是，軍隊出國作戰所需糧草給養依靠在敵國就地解決，這樣，軍隊的糧草供應充足了。
飽戰
凡敵人遠來(lái)，糧食不繼，敵饑我飽，可堅壁不戰，持久以敝之，絕其糧道。彼退走，密遣奇兵，邀其歸路，縱兵追擊，破之必矣。法曰：“以飽待饑?！雹?/font>
唐武德初，劉武周據太原，使其將宋金剛屯于河東。太宗往征之，謂諸將曰：“金剛懸軍千里入吾地，精兵驍將皆在于此。武周自據太原，專(zhuān)寄金剛以為捍蔽②。金剛雖眾，內實(shí)空虛，虜掠為資，意在速戰。我當堅營(yíng)待其饑，未宜速戰?！庇谑?，遣劉洪等絕其糧道，其眾遂餒，金剛乃遁。
「注釋」
①以飽待饑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軍爭篇》。意思是，用自己的飽食的部隊去對付處于饑餓狀態(tài)之敵。
②捍蔽：保障，屏蔽。
勞戰
凡與敵戰，若便利之地，敵先結陣而據之，我后去趨戰，則我勞而為敵所勝。法曰；“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?！雹?/font>
晉司空劉琨遣將軍姬澹率兵十余萬(wàn)討石勒。勒將拒之，或諫曰：“澹兵馬精盛，其鋒不可當，且深溝高壘以挫其銳，攻守勢異，必獲萬(wàn)全?！崩赵唬骸板＼娺h來(lái)，體疲力竭，犬馬烏合，號令不齊，一戰可擒也，何強之有！寇已垂至，胡可舍去，大軍一動(dòng)，豈易中還！若澹乘我之退，顧乃無(wú)暇，焉得深溝高壘乎！此謂不戰而自取滅亡之道?！彼鞌刂G者。以孔萇為前鋒都督，令三軍后出者斬。設疑兵于山下，分為二伏。勒率兵與澹戰，偽收眾而北。?？v兵追之，[勒前后]伏發(fā)，夾擊，澹大敗而退。
「注釋」
①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虛實(shí)篇》。意思是，后到戰場(chǎng)倉促應戰的軍隊就疲勞被動(dòng)。趨戰，快速急進(jìn)而奔赴戰場(chǎng)倉促應戰。
佚戰
凡與敵戰，不可恃己勝而放佚①，當益加嚴厲以待敵，佚而猶勞。法曰：“有備無(wú)患?！雹?/font>
秦王翦將兵六十萬(wàn)代李信擊荊③，荊聞王翦益軍而來(lái)，乃悉國中兵以拒秦。王翦至，堅壁而守之，不肯戰。荊兵數出挑戰，終不出。王翦日休士洗沐，而善飲食撫循之，親與士卒同食。久之，王翦使人問(wèn)：“軍中戲乎？”對曰：“方投石超距④?！庇谑?，王翦曰：“士卒可用?！鼻G兵數挑戰而秦不出，[乃引而東。翦因舉兵追之，令壯士擊，大破荊軍。]
「注釋」
①放佚：放縱不受約束。這里作放松警惕或放松戒備。
②有備無(wú)患：語(yǔ)出《左傳。襄公十一年》。意思是，有了充分的戰爭準備，才能避免禍患發(fā)生。
③荊：古代楚國之別稱(chēng)。
④投石超距：古代軍中的習武練兵活動(dòng)。投石，投擲石彈。超距，跳躍障礙。
勝戰
凡與敵戰，若我勝彼負，不可驕惰，當日夜嚴備以待之。敵人雖來(lái)，有備無(wú)害。法曰：“既勝若否?！雹?/font>
秦二世時(shí)，項梁使沛公、項羽別攻城陽(yáng)，屠之。西破秦軍濮陽(yáng)東，秦收兵入濮陽(yáng)。沛公、項羽乃攻定陶，因西略地至雍丘，大破秦軍，斬李由，還攻外黃。項梁益輕秦，有驕色。宋義進(jìn)諫于梁曰“戰勝而將驕卒惰者敗，今兵少惰矣，而秦兵日益，臣為君畏之?！绷焊ヂ?tīng)。而使宋義[使]于齊。道遇齊使者高陵君顯，曰：“公將見(jiàn)武信君乎？”曰：“然?！痹唬骸敖裎湫啪財?，公徐行即免死，疾行則及禍?！鼻毓け嬲潞獡舫?，大敗之，項梁死。
「注釋」
①既勝若否：語(yǔ)出《司馬法。嚴位第四》。意思是，打了勝仗要像沒(méi)打勝仗一樣保持高度戒備。
敗戰
凡與敵戰，若彼勝我負，未可畏怯，須思害中之利，當整勵器械，激揚士卒，候彼懈怠而擊之，則勝。法曰：“因害而患可解也?！雹?/font>
晉末，河間王颙在關(guān)中，遣張方討長(cháng)沙王乂，率眾自函谷入屯河南?；莸矍沧髮④娀矢ι叹苤?，方潛軍破商，遂入洛陽(yáng)。乂奉命討方于城內，方軍望見(jiàn)乘輿②，于是少卻，方止之不可得，眾遂大敗，殺傷滿(mǎn)衢巷。方退壁于十三里橋，人情挫衄，無(wú)復固志，多勸方夜遁。方曰：“兵之利鈍③是常事，貴因敗以為成耳。我更前作壘，出其不意，此兵法之奇也?！蹦艘節撨M(jìn)逼洛陽(yáng)城七里。乂既新捷，不以為意，忽聞方壘成，乃出戰，遂大敗而還。
「注釋」
①因害而患可解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九變篇》：“雜于害，而患可解也?！币馑际?，從不利中能夠看到有利因素，禍患就可以解出了。
②乘輿：古代指帝王乘坐的車(chē)子。這里指晉惠帝所乘之車(chē)。
③利鈍：順利與不順利。這里可作“勝敗”解。
進(jìn)戰
凡與敵戰，若審知敵人有可勝之理，則宜速進(jìn)兵以搗之，無(wú)有不勝。法曰：“見(jiàn)可則進(jìn)?！雹?/font>
唐李靖為定襄道行軍總管，擊破突厥，頡利可汗走保鐵山，遣使入朝謝罪，請舉國歸附。以靖往迎之。頡利雖外請朝謁，而內懷遲疑。靖揣知其意。時(shí)詔鴻臚卿唐儉等慰諭之。靖謂副將張公謹曰：“詔使到彼，虜必自安。若萬(wàn)騎赍二十日糧，自白道襲之，必得所欲?！惫斣唬骸吧弦雅c約降，行人②在彼，奈何？”靖曰：“機不可失，韓信所以破齊也。如唐儉輩何足惜哉！”督兵疾進(jìn)，行至陰山，遇其斥候③千余，皆俘以隨軍。頡利見(jiàn)使者大悅，不虞官兵[至也]。靖前鋒乘霧而行，去其牙帳七里，虜始覺(jué)，列兵未及陣，靖縱兵擊之，斬首萬(wàn)余級，俘男女十余萬(wàn)，擒其子疊羅施，殺義成公主。頡利亡去，為大同道行軍總管張寶相擒之以獻。于是，斥地自陰山北至大漠矣。
「注釋」
①見(jiàn)可則進(jìn)：語(yǔ)出《左傳。宣公十二年》：“見(jiàn)可而進(jìn)”。意思是，發(fā)現有戰勝敵人的可能時(shí)就迅速發(fā)動(dòng)進(jìn)攻。
②行人，使者的通稱(chēng)。
③斥候：偵察，侯望。亦指偵察人員。
退戰
凡與敵戰，若敵眾我寡，地形不利，力不可爭，當急退以避之，可以全軍。法曰：“知難而退?！雹?/font>
三國魏將曹爽伐蜀，司馬昭同行出駱谷，次②于興勢。蜀將王平乘夜襲擊，昭令堅臥不動(dòng)，平退。昭謂諸將曰：“費祎據險拒守，進(jìn)不獲戰，攻之不可，宜急旋軍，以為后圖?！彼人焱?，祎果馳兵趨三嶺爭險，爽等潛師越險，乃得過(guò)。
「注釋」
①知難而退：語(yǔ)出《左傳。僖公二十八年》引自《軍志》；又見(jiàn)于《左傳。宣公十二年》。意思是，作戰中確知敵人難以戰勝，就應及時(shí)撤退以保存實(shí)力。
②次：駐扎，進(jìn)駐。挑戰
凡與敵戰，營(yíng)壘相遠，勢力相均，可輕騎挑攻之，伏兵以待之，其軍可破。若敵用此謀，我不可以全氣擊之。法曰：“[敵]遠而挑戰[者]，欲人之進(jìn)也?！雹?/font>
十六國，姚襄據黃落，苻生遣將苻黃眉、鄧羌等率步騎[萬(wàn)五千]討襄。襄深溝高壘，固守不戰。鄧羌曰：“襄性剛愎，易以撓動(dòng)。若長(cháng)驅一行，直壓其壘，襄必忿而出戰，可一戰而擒也?！秉S眉從之，遣羌率騎三千軍于壘門(mén)，襄怒，盡銳出戰。羌偽不勝，率騎而退，襄追之于三原，羌回[騎]拒襄，[俄]而黃眉至，大戰，斬之，[盡]俘其眾，[黃眉等振旅而歸。]
「注釋」
①敵遠而挑戰者，欲人之進(jìn)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行軍篇》。意思是，敵人離我很遠而又前來(lái)挑戰，是企圖誘我貿然輕進(jìn)而上當。
致戰
凡致敵來(lái)戰，則彼勢常虛；不能赴戰，則我勢常實(shí)。多方以致敵之來(lái)，我據便地而待之，無(wú)有不勝。法曰：“致人而不致于人?！雹?/font>
后漢建武五年，光武詔耿弇，悉收集降附，結部曲②，置將吏，弇帥騎都尉劉歆、泰山太守陳俊將兵而東。張步聞之，使其將費邑軍歷下，又令兵屯祝阿，別于泰山、鐘城列營(yíng)數十以待之。弇渡河先擊祝阿，拔之，故開(kāi)圍一角，令其眾得奔歸鐘城。[鐘城]人聞祝阿已潰，大恐，遂空壁亡去。費邑分兵遣其弟費敢守巨里，弇進(jìn)兵先脅巨里，嚴令軍中趣修攻具，[宣敕諸部]：后三日[當]悉力攻巨里城。陰緩生口，[令得]亡歸③，以弇期告邑。邑至日果自將精兵[三萬(wàn)余人]來(lái)救[之]。弇[喜]謂諸將曰：“吾所以修攻具者，欲誘致之耳。野兵不擊，何以城為？”則分兵守巨里，自帥精銳上岡阪④，乘高合戰，大破之，斬邑。既而取首級以示巨里，城中懼，費敢[悉眾]亡歸張步。弇悉收其積聚，縱兵攻諸未下者，平四十余營(yíng)，遂定濟南。
「注釋」
①致人而不致于人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虛實(shí)篇》。意思是，作戰中要能調動(dòng)敵人而不被敵人所調動(dòng)。致，招致。引申為調動(dòng)。
②部曲：古代軍隊編制。
③陰緩生口，令得亡歸：暗中放出一些俘虜，故意讓他們逃走。
④岡阪：岡，山脊。阪，山坡。這里可作“山頂”或“制高點(diǎn)”解。
遠戰
凡與敵阻水相拒，我欲遠渡，可多設舟楫，示之若近濟，則敵必并眾應之，我出其空虛以濟。如無(wú)舟楫，可用竹木、蒲葦、罌缻、甕囊、槍桿之屬，綴為排筏，皆可濟渡。法曰：“遠而示之近?！雹?/font>
漢初，魏王豹初降漢，復以親疾請歸，至國，即絕其河關(guān)反[漢]，與楚約和。漢王遣酈生往說(shuō)豹，不聽(tīng)。漢王以韓信為左丞相擊豹。[豹]盛兵蒲坂，塞臨晉；信乃益為疑兵，陳船欲渡臨晉，而伏兵從夏陽(yáng)以木罌[缻]渡軍，襲安邑。魏王豹驚，帥兵迎戰，信遂虜豹，定魏[為河東郡]。
「注釋」
①遠而示之近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計篇》。意思是，打算從遠處進(jìn)攻敵人，就假裝要從近處攻擊的樣子。
近戰
凡與敵夾水為陣，我欲攻近，反示以遠，須多設疑兵，上下遠渡，敵必分兵來(lái)應，我可以潛師近襲之，其軍可破。法曰：“近而示之遠?！雹?/font>
春秋，越人伐吳，吳人御之笠澤，夾水而陣。越人為左右陣、夜鼓噪而進(jìn)，[吳師分以御之。越子以三軍潛涉，當]吳中兵而鼓之，吳軍大敗，遂至滅亡。
「注釋」
①近而示之遠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計篇》。意思是，打算從近處進(jìn)攻敵人，就假裝要從遠處攻擊的樣子。
水戰
凡與敵戰，或岸邊為陣，或水上泊舟，皆謂之水戰。若近水為戰，須去水稍遠，一則誘敵使渡，一則示敵無(wú)疑。我欲必戰，勿近水迎敵，恐其不得渡。我欲不戰，則拒水阻之，使敵不能濟。若敵率兵渡水來(lái)戰，可于水邊伺其半濟而擊之，則利。法曰：“涉水半渡可擊?！雹?/font>
漢酈生說(shuō)齊下之，齊王日與生縱酒為樂(lè )，而罷守備。蒯通說(shuō)信，遂渡河，襲破齊。齊下以酈生賣(mài)己，烹之，而走高密，請救于楚。楚遣龍且將兵[號稱(chēng)二十萬(wàn)]救齊?；騕說(shuō)龍且〕曰：“漢兵遠來(lái)，其鋒難當，齊、楚自居其地[戰]，兵易敗散。不如深壁，令齊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，聞其王在，楚來(lái)救，必反漢。。漢兵客居，其勢無(wú)所食，可不戰而擒也?！饼埱以唬骸拔嶂n信為人，易與耳。今若救齊不戰而降之，有何功？若戰而勝，齊半可得?！彼爝M(jìn)兵與漢軍夾濰水而陣。信夜使人[為]囊[盛]沙壅水上流，旦渡擊且，佯敗走。龍且喜曰：“吾固知信怯?！彼熳分甗渡水]。信使人決壅囊，水大至，且軍大半不得渡，即擊，殺且。[楚]水東軍散走，[齊王廣]亡去。[信遂追北至城陽(yáng)，皆虜楚卒]，遂平齊。
「注釋」
①涉水半渡可擊：語(yǔ)出《吳子。料敵第二》。意思是，乘敵軍渡河一半列陣未定時(shí)，就可乘隙攻擊它。
火戰
凡戰，若敵人居近草莽，營(yíng)舍茅竹，積芻聚糧，天時(shí)燥旱，因風(fēng)縱火以焚之，選精兵以擊之，其軍可破。法曰：“行火必有因?！雹?/font>
漢靈帝中平元年，皇甫嵩討黃巾，漢將朱儁與賊波才戰，敗，賊遂圍嵩于長(cháng)社。賊依草結營(yíng)，會(huì )大風(fēng)。嵩敕軍束苣②乘城，使銳卒間出圍外，縱火大呼，城上舉燎應之，嵩因鼓而奔其陣，賊驚亂奔走。會(huì )帝遣曹操將兵適至，合戰大破之，斬首數萬(wàn)級。
「注釋」
①行火必有因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?；鸸テ?。意思是，對敵實(shí)施火攻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。行，實(shí)行，進(jìn)行。因，原因，引申為條件。
②束苣：即用葦稈扎成的火把。
緩戰
凡攻城之法，最為下策，不得已而為之。所謂三月修器械，三月成距堙①者，六月也。謂戒為己者，忿躁不得攻具而令士卒蟻附，恐傷人之多故也。若彼城高池深，多人而少糧，外無(wú)救援，可羈縻②取之，則利。法曰：“其徐如林?！雹?/font>
十六國前燕將慕容恪擊段龕于廣固，圍之。諸將請恪急攻，恪曰：“軍勢有宜緩以克敵，[有宜急而取之]。若彼我勢均，外有強援，恐有腹背之患，則攻之不得不速。若我強彼弱，外無(wú)救援，當羈縻守之，以待其敝。兵法‘十圍五攻’④，正謂此也。龕黨尚眾，未有離心。今憑阻堅城，上下戮力⑤，盡銳攻之，數旬可拔，然殺吾士卒必多矣。當持久以取耳?！蹦藶楸趬疽允刂?，終克廣固。
「注釋」
①距堙：古代在攻城作戰中環(huán)城而堆筑的土山，以為窺察敵人城內情況或登城之用。
②羈縻：猶言束縛，牽制；這里可作“圍困”解。
③其徐如林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軍爭篇》。意思是，軍隊行動(dòng)舒緩從容時(shí)，就像樹(shù)林一樣森嚴。徐，舒緩從容。
④十圍五攻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謀攻篇》的“十則圍之，五則攻之”。
⑤戮力：努力，盡力。
速戰
凡攻城圍邑，若敵糧多人少，外有救援，可以速攻，則勝。法曰：“兵貴拙速?！雹?/font>
三國蜀將孟達降魏，遂領(lǐng)新城太守，未幾，復連吳附蜀以叛魏。司馬懿潛軍進(jìn)討，諸將言達與蜀交結，宜觀(guān)望而后可。懿曰：“達無(wú)信義，此其相疑之時(shí)，當及其未定，促②而決之?！蹦吮兜兰嫘?，[八日]至其城下。吳、蜀各遣將救達，懿乃分兵拒之。初，達與諸葛亮書(shū)曰：“宛去洛八百里，去吾一千二百里，聞吾舉事，表上天子，比相往反時(shí)，一月間也，則吾城已固，諸將足辦。吾所在深險，司馬公必不自來(lái)；諸將來(lái)，吾無(wú)患矣?！奔氨?，達又告亮曰：“吾舉事八日，而兵至城下，何其神速也?！鄙嫌钩侨孀杷?，達于外為木柵以自固。懿渡水，破其柵，直造城下，[八道攻之]，旬有六日，李輔等斬達首，開(kāi)門(mén)以降。
「注釋」
①兵貴拙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作戰篇》：“兵聞拙速?！币馑际?，用兵可貴的是，寧肯指揮苯拙但求速勝。
②促：通“趨”，急速之意。
整戰
凡與敵戰，若敵人行陣整齊，士卒安靜，未可輕戰，伺其變動(dòng)擊之，則利。法曰：“無(wú)邀正正之旗?！雹?/font>
三國魏司馬懿征公孫淵，[次于遼水。淵遣步騎數萬(wàn)，阻遼隧，堅壁而守，以距帝②。]懿泛舟潛濟遼水，[傍遼水]作[長(cháng)]圍，棄城而向襄平。諸將曰：“不攻城而作圍，非所以示眾也?！避苍唬骸百\堅營(yíng)高壘，欲以老吾軍也。攻之，正墮其計。賊大眾在此，其巢穴虛失，我直指襄平，必人懷內懼，懼而求戰，破之必矣?！彼煺嚩^(guò)。賊見(jiàn)兵出其后，果邀之，乃縱兵逆擊，大破之，[三戰皆捷。賊保襄平，進(jìn)軍圍之。]
「注釋」
①無(wú)邀正正之旗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軍爭篇》。不要攔截旗幟整齊，隊伍嚴整之敵。邀，攔擊，截擊。正正，隊伍整齊有序。
②距帝：距，通拒，意為抵抗。帝，指司馬懿。懿孫司馬炎代魏稱(chēng)帝建立西晉后，追尊司馬懿為宣皇帝。
亂戰
凡與敵戰，若敵人行陣不整，十卒喧嘩，宜急出兵以擊之，則利。法曰：“亂而取之?！雹?/font>
唐段志玄從劉文靜拒屈突通于潼關(guān)，文靜為通將桑顯和所敗，軍營(yíng)已潰，志玄率二十騎赴之，擊殺數十人而還；還為流矢中足，慮眾心動(dòng)，忍而不言，更入賊陣者再三。顯和軍亂，大軍因而復振，擊大破之。[及屈突通之遁，志玄與諸將追而擒之。]
「注釋」①亂而取之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計篇》。意思是，乘敵人混亂不堪時(shí)，我就乘機攻取它。分戰
凡與敵戰，若我眾敵寡，當擇戍平易寬廣之地以勝之。若五倍于敵，則三術(shù)為正，二術(shù)為奇①；三倍于敵，二術(shù)為正，一術(shù)為奇。所謂一以當其前，一以攻其后。法曰：“分不分為縻軍?！雹?/font>
梁將陳霸先、王僧辯討侯景，軍于張公洲。高旗巨艦，截江蔽空，乘潮順流。景登石頭③，望之不悅，曰：“彼軍士有如是之氣，不可易也?！睅涜F騎萬(wàn)人，鳴鼓而前。霸先謂僧辯曰：“善用兵者，如常山之蛇，首尾相應。賊今送死，欲為一戰。我眾彼寡，宜分其勢?！鄙q從之，以勁弩當其前，輕銳蹂其后，大陣沖其中。景遂大潰，棄城而走。
「注釋」
①五倍于敵，則三術(shù)為正，二術(shù)為奇：語(yǔ)出《唐太宗李衛公問(wèn)對》卷上。意思是，我方兵力五倍于敵時(shí)，則分兵以三份兵力為正兵，以二份兵力為奇兵。
②分不分為縻軍：語(yǔ)出《唐太宗李衛公問(wèn)對》卷下。意思是，應當分散使用兵力時(shí)而不分散兵力，就成了自我束縛的軍隊。縻軍，自我束縛的軍隊。
③石頭：即石頭城，又名石首城。故址在今南京市清涼山。
合戰
凡兵散則勢弱，聚則勢強，兵家之常情也。若我兵分屯數處，敵若以眾攻我，當合軍以擊之。法曰：“聚不聚為孤旅?！雹?/font>
開(kāi)元時(shí)，吐善入寇，報新城之役，晨壓官軍，眾寡不敵，[師人皆懼焉]。王忠嗣策馬而進(jìn)，左右馳突，如此無(wú)不辟易②，出而復合，殺數百人，賊眾遂亂。三軍翼而擊之③，吐蕃大敗。
「注釋」
①聚不聚為孤旅：語(yǔ)出《唐太宗李衛公問(wèn)對》卷下。意思是，應當集中使用兵力時(shí)而不集中兵力，就成了自我孤立的軍隊。
②辟易：避退，驚退。
③翼而擊之：分兵左右兩翼合擊敵人。
怒戰
凡與敵戰，須激勵士卒，使忿怒而后出戰。法曰：“殺敵者，怒也?！雹?/font>
漢光武建武四年，詔將軍王霸、馬武討周建于垂惠。蘇茂將兵四千余救建，先遣精騎遮擊馬武軍糧，武往救之。建于城中出兵夾擊武，武恃霸援，戰不甚力，為茂、建所敗，過(guò)霸營(yíng)，大呼求救。霸曰：“賊兵勢盛，出必兩敗，努力而已?！蹦碎]營(yíng)堅壁。軍吏皆爭之。霸曰：“茂兵精銳，其眾又多，吾吏士心恐，而[武]與吾相恃，兩軍不一，敗道也，今閉營(yíng)堅守，示不相救，彼必乘勢輕進(jìn)；武恨無(wú)救，則其戰當自倍。如此，茂眾疲勞，吾乘其敝，乃可克也?！泵?、建果悉兵出攻武，合戰良久，霸軍中壯士數十人斷發(fā)請戰。霸乃開(kāi)營(yíng)后，出精騎襲其背。茂、建前后受敵，遂敗走之。
「注釋」
①殺敵者，怒也：語(yǔ)出《孫子兵法。作戰篇》。意思是，要使部隊奮勇殺敵，就要激勵士卒同仇敵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