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者丹砂簇,碧者白玉方。有藍天霽開(kāi),有紫霞晚翔。其黑墨不似,玄圭寧足長(cháng)。其青翠可滴,春草難為芳?!彼^五色壽山,自然能夠以色撩人,但個(gè)人而言,若問(wèn)起我對壽山石色彩最為深刻的印象,并非烈火一般引人注目的紅,也并非純潔瑩澈的白,而是鮮明濃艷的黃。這是壽山石中最具帝王氣質(zhì)的顏色,也是最別具一格的顏色,若說(shuō)其他石種之中亦有朱砂流淌、白如凝脂,卻萬(wàn)萬(wàn)不會(huì )有如同壽山田黃那般的濃郁成熟又溫凝無(wú)比的黃,自有一股王者風(fēng)范。壽山石的黃,自當從田黃說(shuō)起。
或者是金桂綻放時(shí)細碎而爛漫的淺黃,或是“摘盡枇杷一樹(shù)金”的金黃,或者是濃厚深沉的熟栗色,或者是最迷人最熱烈的橘紅色,宛若天邊的晚霞……“石帝”的黃,竟有如此之多的深淺濃淡的變幻,若是再加上牙黃或者濃黑的皮色,則更加富有層次感。陳子奮的《壽山石小志》中說(shuō):“田黃皮多牙黃色,而不透明;里則半透明,玲瓏可愛(ài)?!倍嵚逵ⅰ秹凵教稂S》詩(shī)則將其形容得更令人心旌搖曳:“別有連城價(jià),此石名田黃。秋霜老柿子,紅意成飴餳?!边@就是田黃石的黃,黃得醇厚,黃得底氣十足。












芙蓉的黃,充滿(mǎn)了溫膩的質(zhì)感,朱黃者優(yōu)雅從容,淡黃者平和自在,陳子奮形容為“通靈明媚處,大有‘桔柚玲瓏映夕陽(yáng)’之韻致?!边@是一種怎樣的黃呢?張九齡說(shuō)“橘柚南中暖”,芙蓉的橘黃色,大抵帶著(zhù)這樣的屬于南方的溫暖氣息,融融地在潔白的底色上暈開(kāi)一抹,李嶠的《橘》詩(shī)說(shuō)“金衣逐吹翻”,或許芙蓉的橘黃巧色,也是如此的生動(dòng)明艷,“石后”的穩重,因為這一抹黃,而有了“顧盼神飛”之美,孟浩然說(shuō)“庭橘似懸金”,芙蓉的黃,黃得貴氣襲人,黃得落落大方。







汶洋的黃,是那樣的與眾不同,出挑利落的焦黃色,跳脫靈動(dòng),仿佛是雪地里驀地閃出的一只棕黃小鹿,伶伶俐俐地在人們的心頭留下倩影,緊湊簡(jiǎn)約的一抹重色,與素雅的白呼應映襯,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戴著(zhù)壓鬢的金簪,是白瓷盞里溫溫釅釅的茶湯,是純真中帶著(zhù)張揚的美。





高山的黃,擁有高山本身的瑩澈質(zhì)感,似搖曳的、影影綽綽的燭光,又仿佛清冽的泉水中倏忽而過(guò)的一尾金色鱗片的錦鯉,活潑跳蕩,是流動(dòng)的通靈日光,“高山黃濃者亦如枇杷、黃柑,可與田石、杜陵坑比肩,近且罕睹,為收藏家所重視?!标愖訆^告訴我們,高山的黃,亦能夠展現出熟透了的枇杷、黃柑的色彩,流溢出新鮮的燦爛光澤。高山的黃,黃得精華爛漫。




荔枝的黃,在絲紋拂動(dòng)中隱現,恰如“盈盈瑤光為水,光含春臘”,嬌美艷麗,照曜垂光,是凝黃的杏子,是濃稠透明的蜂蜜,是金菊打開(kāi)的柔軟花瓣,“金蕊泛流霞”,黃得明媚嬌俏。





旗降的黃,最美乃是銀包金旗降之黃,致密凝結如熟蛋黃,妍麗如萱草花開(kāi),“其白皮黃心者亦稱(chēng)銀包金……其掘于土者,黃似田黃,亦外濃內淡,溫潤可愛(ài),然皆有白點(diǎn)以別之,至半透明結凍者,其堅潔華滋,在杜陵之上?!?/span>




“甘黃為瑕者數枚;或研如萱草,或倩比春柑?!?/span>
“通體如黃云中瞳瞳日影?!?/span>
“新黃如秋葵,亭亭日下?!?/span>
“夏云翳照處,類(lèi)高郵皮蛋黃色?!?/span>
“一項上黃螭,黃近蜜色?!?/span>
“石身如羊脂,垂以藥黃,恍青羊踏白石著(zhù)黃土中?!?/span>
這便是壽山石中的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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