異 化
毫無(wú)疑問(wèn),異化決不是簡(jiǎn)單的直譯。因為異化的概念已經(jīng)遠遠超出了語(yǔ)言的層面,而上升到了文化、詩(shī)學(xué)、以及政治的層次。文努蒂對異化的定義是:
偏離本土主流價(jià)值觀(guān),保留原文的語(yǔ)言和文化差異。(Venuti)
根據他的定義,《翻譯研究詞典》把異化定義為:
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原文的異域性,故意打破目標語(yǔ)言常規的翻譯。同樣,我們從《紅樓夢(mèng)》中選出一些例子予以說(shuō)明。
心較比干多一竅,病如西子勝三分。(曹:)
She looked more sensitive than Pikan, more delicate than His Shih.
兩個(gè)注解.緊隨其后:
1. A prince noted for his great intelligence at the end of the Shang Dynasty.
2. A famous beauty of the ancient kingdom of Yueh. (Yang)
再看下一種:
She had more chambers in heart than the martyred Bi Gan;
And suffered a tithe more pain in it than the beautiful Xi Shi. (Hawkes)
林黛玉的聰明和美貌在比干和西施的映襯下呼之欲出。兩位大師均采用了異化翻譯,前者還附加了兩個(gè)注解來(lái)確保英語(yǔ)讀者準確理解原作者的意圖。
又如:
“你不認得他,他是我們這里有名的一個(gè)潑皮破落戶(hù),南省俗謂作‘辣子’,你只叫他‘鳳辣子’就是了。”(曹)
“You don’t know her yet.” The Lady Dowager chuckled. “She’s the terror of this house. In the south they’d call her Hot Pepper. Just call her Fiery Phoenix.”(Yang )
“You don’t know her, ” said Grandmother Jia merrily. “She’s a holy terror this one. What we used to call in Nanking a ‘peppercorn’. You just call her ‘Peppercorn Feng’. She’ll know what you mean!” (Hawkes)
王熙鳳潑辣能干,精于算計,她在賈府的地位無(wú)人能及。賈母給她的外號雖說(shuō)不雅,但卻是她的殊榮。楊霍二人對“鳳辣子”的翻譯也都采用的是異化手法,十分傳神的再現了王熙鳳的性格。
爭 論
歸化異化各占半壁江山,各領(lǐng)風(fēng)騷。究竟孰優(yōu)孰劣?
持歸化論者認為歸化翻譯的長(cháng)處在于:
一,不會(huì )將源語(yǔ)文化的體系強加給目的語(yǔ)讀者;
二,不會(huì )因為文化沖突帶來(lái)誤解;
三,不會(huì )對讀者的智力水平提出過(guò)高的要求,而是盡量將原語(yǔ)文化接近目的語(yǔ)讀者的世界。
而持異化論者認為異化的優(yōu)點(diǎn)在于:
一,有必要讓譯文讀者了解異國文化,而且這也往往是讀者的初衷,同時(shí)也是翻譯的目的。
二,在目的語(yǔ)文化中移植進(jìn)原語(yǔ)文化會(huì )豐富后者的表達方式。
三,譯者應該相信讀者的智力和想象力足以理解異國文化的獨特之處。
在中國古籍的翻譯中歸化異化又應如何把握呢?請再看例子:
真是“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,人有旦夕禍福”。(曹:156)
“Truly, ‘Storms gather without warning in nature, and bad luck befalls men overnight.’”(Yang:155)
“I know‘the weather and human life are both unpredictable.’”(Hawkes:231)
楊憲益采用的是異化的方法,保留了原語(yǔ)中的“風(fēng)云”、“禍福”等形象,而霍克斯采用歸化譯法,兩者的意義都沒(méi)有太多缺失,唯一不同的是前者似乎從形象上更勝一籌,而后者則照顧了譯文讀者的接受能力,可謂各有短長(cháng)。
又如:
至于才子佳人等書(shū)…(曹:5)
As for books of the beauty-and-talented type…(Yang:4)
And the “boudoir romance”…(Hawkes:49)
兩位翻譯大家在處理“才子佳人”這一中國味道十足的形象時(shí),楊先生使用了異化譯法,盡可能保留原文文化特色;而霍克斯則使用歸化譯法,讀者一眼看去便像西方羅曼史中的英雄美人,定會(huì )有似曾相識的感覺(jué),能不接受嗎?
不難看出,歸化異化各有所長(cháng),也各有所短。
在古籍英譯的過(guò)程中譯者必須把握的還有以下幾個(gè)變數:翻譯目的、目標讀者群、交際功能等等。
結 語(yǔ)
歸化異化兩者之間的關(guān)系應該是矛盾的統一,而非絕對的對立。它們所映射的“不僅僅是語(yǔ)言或語(yǔ)言中所含文化的單純轉化問(wèn)題”。(葛校琴:2003,5)因此,非此即彼的爭論顯得多少有些乏味。
而與此同時(shí),古籍的魅力絕非僅僅限于語(yǔ)言。其豐富的哲學(xué)、社會(huì )學(xué)內涵更是彌足珍貴。無(wú)論對一種的接受還是對另一種的排斥,都必須將它置于特定的背景下,綜合考慮各種因素,謹慎而為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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