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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受胎論
屬性:成胎以精血之后,先分男女者,褚澄之論,愚切惑焉。后閱李東垣之方,有曰經(jīng)水斷后一二日,血海始凈,精勝其
血,感者成男;四五日后血脈已旺,精不勝血,感者成女。此確論也?!兑住吩弧酶傻莱赡?,坤道成女。夫乾坤,陰陽(yáng)之
情性也;左右,陰陽(yáng)之道路也;男女,陰陽(yáng)之儀象也。父精母血因感而會(huì ),精之施也。血能攝精成其子,此萬(wàn)物資始于
干元也;血成其胞,此萬(wàn)物資生于坤元也。陰陽(yáng)交媾,胎孕乃凝,所藏之處,名曰子宮。一系在下,上有兩岐,一達于
左,一達于右。精勝其血,則陽(yáng)為之主,受氣于左子宮而男形成;精不勝血,則陰為之主,受氣于右子宮而女形成?;?br>曰∶分男分女,吾知之矣。男不可為父,女不可為母,與男女之兼形者,又若何而分之耶?余曰∶男不可為父,得陽(yáng)氣
之虧者也;女不可為母,得陰氣之塞者也。兼形者,由陰為駁氣所乘而成,其類(lèi)不一。以女函男有二∶一則遇男為妻,
遇女為夫;一則可妻而不可夫。其有女具男之全者,此又駁之甚者?;蛟弧民g氣所乘,獨見(jiàn)于陰,而所乘之形,又若是
之不同耶?予曰∶陰體虛,駁氣易于乘也。駁氣所乘,陰陽(yáng)相混,無(wú)所為主,不可屬左,不可屬右,受氣于兩岐之間,
隨所得駁氣之輕重而成形。故所兼之形,有不可得而同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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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人迎氣口論
屬性:六陽(yáng)六陰脈,分屬左右手。心、小腸、肝、膽、腎、膀胱在左,主血;肺、大腸、脾、胃、命門(mén)、三焦在右,主氣。
男以氣成胎,故氣為之主;女以血成胎,故血為之主。若男子久病,氣口充于人迎者,有胃氣也,病雖重可治;女子久
病,人迎充于氣口者,有胃氣也,病雖重可治。反此者逆?;蛟弧萌擞谧?,氣口在右,男女所同,不易之位也。脈法
贊曰∶左大順男,右大順女,何子言之悖耶?曰∶《脈經(jīng)》一部,王叔和諄諄于教醫者,此左右手以醫者為主而言,若主
于病者,奚止千里之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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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春宣論
屬性:春,蠢也。陽(yáng)氣升浮,草木萌芽,蠢然而動(dòng)。前哲謂春時(shí)人氣在頭,有病宜吐。又曰∶傷寒大法,春宜吐。宣之為
言揚也。謂吐之法自上出也。今之世俗,往往有瘡痍者,膈滿(mǎn)者,蟲(chóng)積以為不于春時(shí)宣瀉以毒藥,不可愈也。醫者遂用
牽牛、巴豆、大黃、枳殼、防風(fēng)輩為丸,名之曰春宣丸。于二月、三月服之,得下利而止。于初瀉之時(shí),臟腑得通,時(shí)
暫輕快。不知氣升在上,則在下之陰甚弱,而用利藥戕賊其陰,其害何可勝言!況仲景用承氣湯等下藥,必有大滿(mǎn),大
實(shí)堅,有燥屎,轉矢氣,下逼迫而無(wú)表證者,方行此法??上轮C未悉具,猶須遲以待之。泄利之藥,其可輕試乎?
余伯考形肥骨瘦,味濃性沉,五十歲輕于聽(tīng)信,忽于三月半贖春宣丸一帖,服之下兩三行。每年率以為常。至五十
三歲時(shí),七月初炎熱之甚,無(wú)病暴死。此豈非妄認春宣為春瀉,而致禍耶?自上召下曰宣,宣之一字,吐也明矣。張子
和先生已詳論之,昔賢豈妄言哉!詳之審訂無(wú)疑。后之死者,又有數人,愚故表而出之,以為后人之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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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醇酒宜冷凍飲料論
屬性:醇酒之性,大熱大毒,清香美味,既適于口,行氣和血,亦宜于體,由是飲者不自覺(jué)其過(guò)于多也,不思肺屬金,性
畏火,其體脆,其位高,為氣之主,腎之母,木之夫。酒下咽膈,肺先受之。若是醇者,理宜冷凍飲料,過(guò)于肺入于胃,然
后漸溫肺,先得溫中之寒,可以補氣,一益也;次得寒中之溫,可以養胃,二益也;冷酒行遲,傳化以漸,不可恣飲,
三益也。古人終日百拜,不過(guò)三爵,既無(wú)酒病,亦免酒禍。今余稽之于禮經(jīng)則曰∶飲齊視冬時(shí)。飲齊,酒也。視,猶比
也。冬時(shí),寒也。參之《內經(jīng)》,則曰熱因寒用。厥旨深矣!今則不然,罔顧受傷,只圖取快。蓋熱飲有三樂(lè )存焉,膈滯
通快,喉舌辛美,蓋行可多。不知酒性喜升,氣必隨之,痰郁于上,溺澀于下,肺受賊邪,金體必燥。恣飲寒涼,其熱
內郁,肺氣得熱,必大傷耗。其始也病淺,或嘔吐,或自汗,或瘡痍,或鼻查,或自泄,或心脾痛,尚可發(fā)散而去之。
若其久也。為病深矣,為消,為渴,為內疸,為肺痿,為內痔,為鼓脹,為失明,或喘哮,為勞嗽,為癲癇,亦為難明
之病,倘非具眼,未易處治,可不謹乎?或曰∶人言一盞冷酒,須二盞血乃得行,酒不可冷凍飲料明矣。余曰∶此齊東之語(yǔ)
耳!今參之于經(jīng),證之以理,發(fā)之為規戒,子以為迂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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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癰疽當分經(jīng)絡(luò )論
屬性:六陽(yáng)經(jīng)、六陰經(jīng)之分布周身,有多氣少血者,有少氣多血者,有多氣多血者,不可一概論也。若夫要害處,近虛怯
薄處,前哲已曾論及,惟分經(jīng)之言未聞也。何則?諸經(jīng)惟少陽(yáng)、厥陰經(jīng)之生癰疽,理宜預防,以其多氣少血,其血本少,
肌肉難長(cháng),瘡久未合,必成死證。其有不思本經(jīng)少血,遽用驅毒利藥,以伐其陰分之血,禍不旋踵矣!請述一二成敗之
跡,以告來(lái)者。
余從叔父平生多慮,質(zhì)弱神勞,年近五十,忽左膊外側廉上起一小紅腫,大約如栗。予視之曰∶慎勿輕視,且生與
人參大料作湯,得二、三斤為好。人未之信,謾進(jìn)小帖數服,未解而止。旬余值大風(fēng)拔木,瘡上起一道紅如線(xiàn),繞至背
胛,直抵右肋。予曰∶必大料人參少加當歸、川芎、陳皮、白術(shù)等補劑與之。后與此方兩閱月而安。
又東陽(yáng)李兄,年逾三十,形瘦膚濃,連得憂(yōu)患,又因作勞,且過(guò)于色,忽左腿外側廉上,一紅腫,其大如栗。一醫
問(wèn)其大腑堅實(shí),與承氣兩帖下之,不效。又一醫教與大黃、朱砂、生粉草、麒麟竭,又二、三帖。半月后召予視之,曰∶
事去矣。
又一李兄,年四十余,而面稍白,神甚勞,忽脅下生一紅腫如桃。一人教用神劑,眾笑且排,于是流氣飲、十宣散,
雜而進(jìn)之。旬余召予視之,予曰∶非惟不與補藥,抑且多得解利,血氣俱憊矣。已而果然?;蛟弧锰?yáng)經(jīng)非多血少氣者
乎,何臀疽之生,初無(wú)甚苦,往往間有不救者,吾子其能治之乎?予曰∶臀居小腹之后,而又在其下,此陰中之陰也。
其道遠,其位辟,雖曰多血,氣運不到,氣既不利,血亦罕來(lái)。中年之后,不可生癰,才有痛腫,參之脈證,但見(jiàn)虛弱,
便與滋補,血氣無(wú)虧,可保終吉。若用尋常驅熱拔毒紓氣之藥,虛虛之禍,如指諸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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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脾約丸論
屬性:成無(wú)己曰∶約者結約之約,胃強脾弱,約束津液,不得四布,但輸膀胱,故小便數而大便硬,故曰脾約。與此丸以
下脾之結燥,腸潤結化,津流入胃,大便利,小便少而愈矣。愚切有疑焉。何者?既曰約,脾弱不能運也;脾弱則土虧
矣,必脾氣之散,脾血之耗也。原其所由,久病大下大汗之后,陰血枯槁,內火燔灼,熱傷元氣,又傷于脾,而成此證。
傷元氣者,肺金受火,氣無(wú)所攝;傷脾者,肺為脾之子,肺耗則液竭,必竊母氣以自救,金耗則木寡于畏,土欲不傷,
不可得也。脾失轉輸之令,肺失傳送之官,宜大便秘而難下,小便數而無(wú)藏蓄也。理宜滋養陰血,使孤陽(yáng)之火不熾,而
金行清化,木邪有制,脾土清健而營(yíng)運,精液乃能入胃,則腸潤而通矣。今以大黃為君,枳實(shí)、濃樸為臣,雖有芍藥之
養血,麻仁、杏仁之溫潤,為之佐使,用之熱甚而氣實(shí)者,無(wú)有不安。愚恐西北二方,地氣高濃,人稟壯實(shí)者可用。若
用于東南之人,與熱雖盛而血氣不實(shí)者,雖得暫通,將見(jiàn)脾愈弱而腸愈燥矣。后之欲用此方者,須知在西北以開(kāi)結為主,
在東南以潤燥為主,慎勿膠柱而調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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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鼓脹論
屬性:心肺,陽(yáng)也,居上;肝腎,陰也,居下;脾居中,亦陰也,屬土。經(jīng)曰∶飲食入胃,游溢精氣,上輸于脾,脾氣散
精,上歸于肺,通調水道,下輸膀胱,水精四布,五經(jīng)并行。是脾具坤靜之德,而有干健之運。故能使心肺之陽(yáng)降,腎
肝之陰升,而成天地交之泰,是為無(wú)病之人。今也七情內傷,六淫外侵,飲食不節,房勞致虛,脾土之陰受傷,轉輸之
官失職,胃雖受谷不能運化,故陽(yáng)自升陰自降,而成天地不交之否,于斯時(shí)也。清濁相混,隧道壅塞,氣化濁血瘀郁而
為熱。熱留而久,氣化成濕,濕熱相生,遂生脹滿(mǎn)。經(jīng)曰鼓脹是也。以其補雖堅滿(mǎn),中空無(wú)物,有似于鼓。其病膠固,
難以治療,又名曰蠱。若蟲(chóng)侵蝕,有蠱之義。驗之治法,理宜補脾,又須養肺金以制木,使脾無(wú)賊邪之慮;滋腎水以制
火,使肺得清化之令。卻鹽味以防助邪,斷妄想以保母氣,無(wú)有不安。醫不察病起于虛,急于作效,炫能希賞。病者苦
于脹急,喜行利藥,以求一時(shí)之快,不知寬得一日半日。其腫愈甚。病邪甚矣,真氣傷矣,去死不遠。古方惟禹余糧丸,
又名石中黃丸,又名紫金丸,制肝補脾殊為切當,亦須隨證,亦須順時(shí)加減用之。
余友俞仁叔,儒而醫,連得家難,年五十得此疾,自制禹余糧丸服之。予診其脈,弦澀而數。曰∶此丸新制,鍛煉
之火邪尚存,溫熱之藥太多,宜自加減,不可執方。俞笑曰∶今人不及古人,此方不可加減。服之一月,口鼻見(jiàn)血,色
骨立而死。
又楊兄,年近五十,性嗜好酒,病瘧半年,患脹病,自察必死,來(lái)求治。診其脈弦而澀,重則大,瘧未愈,手足瘦
而腹大,如蜘蛛狀。予教以參、術(shù)為君,當歸、川芎、芍藥為臣,黃連、陳皮、茯苓、濃樸為佐,生甘草些少作濃湯飲
之。一日定三次,彼亦嚴守戒忌。一月后瘧因汗而愈。又半年,小便長(cháng)而脹愈。中間稍有加減,大意只是補氣行濕。
又陳氏年四十余,性嗜酒,大便時(shí)見(jiàn)血,于春間患脹,色黑而腹大,其形如鬼。診其脈數而澀,重似弱。予以四物
湯加黃連、黃芩、木通、白術(shù)、陳皮、濃樸、生甘草,作湯與之,近一年而安。
一補氣,一補血,余藥大率相出入,皆獲安以保天壽?;蛟弧脷鉄o(wú)補法,何子補氣而獲安,果有說(shuō)以通之乎?予曰∶
氣無(wú)補法,世俗之言也。以氣之為病,痞悶壅塞似難于補,恐增病勢。不思正氣虛者不能營(yíng)運,邪滯所著(zhù)而不出,所以
為病。經(jīng)曰∶壯者氣行則愈,怯者著(zhù)而成病。茍或氣怯不用補法,氣何由行?或曰∶子之藥,審則審矣,何效之遲也?
病者久在床枕,必將厭子之迂而求速者矣。予曰∶此病之起,或三五年,或十余年,根深矣,勢篤矣,欲求速效,自求
禍耳!知王道者能治此病也?;蛟弧妹洸⒔K不可與利藥耶?予曰∶灼知其不因于虛,受病亦淺,脾胃尚壯,積滯不痼,
而又有可下之證,亦宜略與疏導。若授張子和浚川散、禹功丸為例行速攻之策,實(shí)所不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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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疝氣論
屬性:疝氣之甚者,睪丸連小腹急痛也。有痛在睪丸者,有痛在五樞穴邊者,皆足厥陰之經(jīng)也?;蛴行?,或無(wú)形;或有聲,
或無(wú)聲。有形如瓜,有聲如蛙。自《素問(wèn)》以下,歷代名醫,皆以為寒。蓋寒主收引,經(jīng)絡(luò )得寒,故引不行,所以作痛,
理固然也。有得寒而無(wú)疝者,又必有說(shuō)以通之可也。予嘗屢因門(mén)戶(hù)雪上有霜,沒(méi)膝之水,踢冰徒涉,不曾病此,以予素
無(wú)熱在內也。因而思之,此證始于濕熱在經(jīng),郁而至久,又得寒氣外束,濕熱之邪不得疏散,所以作痛。若只作寒論,
恐為未備?;蛟弧秘赎幰唤?jīng),其道遠,其位卑,郁積濕熱,何由而致?予曰∶大勞則火起于筋,醉飽則火起于胃,房勞
則火起于腎,大怒則火起于肝。本經(jīng)火積之久,母能生子,虛,濕氣便盛。厥陰屬木,系于肝,為將軍之官,其性急速,
火性且又暴,為寒所束,宜其痛之大暴也。愚見(jiàn)有用烏頭、梔子等分作湯,用之其效亦敏。后因此方隨證與形加減用之,
無(wú)有不應。然濕熱又須分多少而始治,但濕者腫多 病是也。又有挾虛而發(fā)者,當以參、術(shù)為用,而以疏導藥佐之,診
其脈有甚沉緊而大豁無(wú)力者是也。其痛亦輕,惟覺(jué)重墜牽引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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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秦桂丸論
屬性:無(wú)子之因,多起于婦人。醫者不求其因起于何處,遍閱古方,惟秦桂丸其辭確,其意專(zhuān),用藥溫熱,近乎人情,欣
然授之,銳然服之,甘受燔灼之禍,猶且懵然不悔。何者?陽(yáng)精之施也,陰血能攝之,精成其子,血成其胞,胎孕乃成。
今婦人之無(wú)子者,率由血少不足以攝精也。血之少也,固非一端。然欲得子者,必須補其陰血,使無(wú)虧欠乃可。推其有
余以成胎孕,何乃輕用熱劑,煎熬臟腑,血氣沸騰,禍不旋踵矣!或曰∶春氣溫和,則萬(wàn)物發(fā)生,冬氣寒凜,則萬(wàn)物消
殞?zhuān)乔毓鹜柚疁責?,何由得子臟溫暖而成胎耶?予曰∶《詩(shī)》言婦人和平,則樂(lè )有子。和則氣血不乖,平則陰陽(yáng)不爭。
今得此藥,經(jīng)血轉紫黑,漸成衰少,或先或后,始則飲食驟進(jìn),久則口苦而干,陰陽(yáng)不平,血氣不和,疾病蜂起,焉能
成胎?縱使成胎,生子亦多病而不壽。以秦桂丸之耗損矣天真之陰也,戒之慎之!
鄭廉使之子,年十六,求醫曰∶我生七個(gè)月患淋病,五日、七日必一發(fā)。其發(fā)也大痛,捫地叫天,水道方行,狀如
漆和粟者,約一盞許,然后定。診其脈輕則澀,重則弦。視其形瘦而稍長(cháng),其色青而蒼。意其父必因多服下部藥,遺熱
在胎,留于子之命門(mén)而然。遂以紫雪和黃柏細末,丸梧子大,曬十分干,而與二百丸作一服,率以熱湯下,以食物壓之,
又經(jīng)半日,痛大作,連腰腹,水道乃行,下如漆和粟者一大碗許,其病減十分之八。后張子忠以陳皮一兩,桔梗、木通
各半兩,作一帖與之,又下漆粟者一合許遂安。父得燥熱且能病子,況母得之者乎?余書(shū)此以證東垣紅絲瘤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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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惡寒非寒病惡熱非熱病論
屬性:經(jīng)曰∶惡寒戰栗,皆屬于熱。又曰∶禁栗如喪神守,皆屬于火。惡寒者,雖當炎月,若遇風(fēng)霜,重綿在身,自覺(jué)凜
凜。戰栗、禁栗,動(dòng)搖之貌。如喪神守,惡寒之甚?!对∈健吩弧貌嵘醵从X(jué)自冷,此為病熱,實(shí)非寒也?;蛟弧猛?br>往見(jiàn)有得熱藥而少愈者何也?予曰∶病熱之人,其氣炎上,郁為痰飲,抑遏清道,陰氣不升,病熱尤甚。積痰得熱,亦
為暫退,熱勢助邪,其病益深?;蛟弧煤疅崛绱?,誰(shuí)敢以寒涼與之,非殺之而何?予曰∶古人遇戰栗之證,有以大承氣
下燥糞而愈者;惡寒戰栗,明是熱證,但有虛實(shí)之分耳。經(jīng)曰∶陰虛則發(fā)熱。夫陽(yáng)在外,為陰之衛;陰在內,為陽(yáng)之守。
精神外馳,嗜欲無(wú)節,陰氣耗散,陽(yáng)無(wú)所附,遂致浮散于肌表之間而惡熱也。實(shí)非有熱,當作陰虛治之,而用補養之法
可也。
或曰∶惡寒非寒,宜用寒藥,惡熱非熱,宜用補藥,甚駭耳目,明示我之法可乎?予曰∶進(jìn)士周本道,年逾三十,
得惡寒病,服附子數日而病甚,求予治。診其脈弦而似緩,予以江茶入姜汁、香油些少,吐痰一升許,減綿大半,周甚
喜。予曰∶未也,燥熱已多,血傷亦深,須淡食以養胃,內觀(guān)以養神,則水可生而火可降。彼勇于仕進(jìn),一切務(wù)外,不
守禁忌。予曰∶若多與補血,涼熱亦可稍安。內外不靜,腎水不生,附毒必發(fā)。病安后,官于婺城,巡夜冒寒,非附子
不可療,而性怕生姜,只得以豬腰子作片,煮附子,與三帖而安。予曰∶可急歸。知其附毒易發(fā)。彼以為迂。半年后,
果發(fā)背而死。
又司丞叔,平生腳自踝以下常覺(jué)熱,冬不可加綿于上,常自言曰∶我稟質(zhì)壯,不怕冷。予曰∶此足三陰之虛,宜早
斷欲事,以補養陰血,庶乎可免。笑而不答,年方五十,患痿半年而死。
觀(guān)此二人治法,蓋可知矣?;蛟弧脗汉?、惡熱者,亦是虛耶?予曰∶若病傷寒者,自外入內,先賢論之詳矣。
<目錄>
<篇名>經(jīng)水或紫或黑論
屬性:經(jīng)水者,陰血也。陰必從陽(yáng),故其色紅,稟火色也。血為氣之配,氣熱則熱,氣寒則寒,氣升則升,氣降則降,氣
凝則凝,氣滯則滯,氣清則清,氣濁則濁。往往見(jiàn)有成塊者,氣之凝也。將行而痛者,氣之滯也。來(lái)后作痛者,氣血俱
虛也。色淡者,亦虛也。錯經(jīng)妄行者,氣之亂也。紫者,氣之熱也。黑者,熱之甚也。人但見(jiàn)其紫者、黑者、作痛者、
成塊者,率指為風(fēng)冷,而行溫熱之劑,禍不旋踵矣。良由《病源》論月水諸病,皆曰風(fēng)冷乘之。宜其相習而成俗也?;?br>曰∶黑,北方水之色也。紫淡于黑,非冷而何?予曰∶經(jīng)曰亢則害,承乃制。熱甚者,必兼水化。所以熱則紫,甚則黑
也。況婦人性執而見(jiàn)鄙,嗜欲加倍,臟腑厥陽(yáng)之火,無(wú)日不起,非熱而何?若夫風(fēng)冷,必須外得,設或有之,蓋千百而
一、二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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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石膏論
屬性:本草藥之命名,固有不可曉者,中間亦多有意義,學(xué)人不可以不察。以色而名者,大黃、紅花、白前、青黛、烏梅
之類(lèi)是也。以形而名者,人參、狗脊、烏頭、貝母、金鈴子之類(lèi)是也。以氣而名者,木香、沉香、檀香、麝香、茴香之
類(lèi)是也。以質(zhì)而名者,濃樸、干姜、茯苓、生熟地黃之類(lèi)是也。以味而名者,甘草、苦參、淡竹葉、草龍膽、苦酒之類(lèi)
是也。以能而名者,百合、當歸、升麻、防風(fēng)、滑石之類(lèi)是也。以時(shí)而名者,半夏、茵陳、冬葵、寅雞、夏枯草之類(lèi)是
也。以石膏火 ,細研醋調封丹爐,其固密甚于脂,茍非有膏焉能為用。此兼質(zhì)與能而得名,正與石脂同意。閻孝忠妄
以方解石為石膏,況石膏其味甘而辛,本陽(yáng)明經(jīng)藥。陽(yáng)明主肌肉,其甘也能緩脾益氣,止渴去火,其辛也能解肌出汗,
上行至頭,又入手太陰、手少陽(yáng)。彼方解石者,止有體重、質(zhì)堅、性寒而已。求其所謂有膏而可為三經(jīng)之主治者焉在哉?
醫欲責效,不亦難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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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脈大必病進(jìn)論
屬性:脈,血之所為,屬陰。大,洪之別名,火之象,屬陽(yáng)。其病得之于內傷者,陰虛為陽(yáng)所乘,故脈大當作虛治之。其
病得之于外傷者,邪客于經(jīng),脈亦大,當作邪勝治之。合二者而觀(guān)之,皆病證方長(cháng)之勢也,謂之病進(jìn),不亦宜乎?海藏
云∶君侵臣之事也。孰為是否?幸有以教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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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生氣通天論病因章句辯
屬性:《禮記》曰∶一年視離經(jīng)。謂離析經(jīng)理,在乎章句之絕?!秲冉?jīng)·生氣通天論》病因四章,第一章論因于寒,欲如運
樞。以下三句與上文意不相屬,皆衍文也。體若燔炭,汗出而散兩句,當移在此。夫寒邪初客于肌表,邪郁而為熱,有
似燔炭,得汗則解。此仲景麻黃湯之類(lèi)是也。第二章論因于暑。暑者君火為病,火主動(dòng)則散,故自汗煩渴而多言也。第
三章論因于濕。濕者土濁之氣,首為諸陽(yáng)之會(huì ),其位高而氣清,其體虛,故聰明得而系焉。濁氣熏蒸,清道不通,沉重
而不爽利,似乎有物以蒙冒之。失而不治,濕郁為熱,熱留不去,大筋軟短者,熱傷血,不能養筋,故為拘攣。小筋弛
長(cháng)者,濕傷筋,不能束骨。故為痿弱。因于濕,首如裹,各三字為句,濕熱不攘以下各四字為句,文正而意明。第四章
論因于氣,為腫。下文不序病證,蓋是脫簡(jiǎn)。四維相代二句,與上文意不相屬,亦衍文也。王太仆曰∶暑熱濕氣三病,
皆以為發(fā)于傷寒之毒,次第相仍,展轉生病。五段通為一章,余有疑焉。暑病不治,伏而生熱,熱久生濕,濕久氣病,
蓋有之矣?!秲冉?jīng)》止有冬傷于寒,不即病,至夏有熱病之言。未聞寒毒伏藏,至夏發(fā)于暑病。至于濕病,亦蒙上文之熱,
謂反濕其首,若濕物裹之,望除其熱,當以因于濕首為句。如裹濕又為句,則濕首之濕,裹濕之濕,皆人為也。與上下
文列言寒暑之病,因文義舛乖,不容于不辯?;蛟弧孟荣t言溫濕、寒濕、風(fēng)濕矣。未聞?dòng)兴^濕熱病者,攻之《內經(jīng)》,
亦無(wú)有焉,吾子無(wú)乃失之迂妄耶?予曰∶六氣之中,濕熱為病十居八九?!秲冉?jīng)》發(fā)明濕熱,此為首出。至真要大論曰∶
濕上甚而熱,其間或言濕而熱在中者?;蛟粺岫鴿裨谥姓?,此圣人愛(ài)人論道之極致,使天下后世不知濕熱之治法者,太
仆啟之也。君其歸取《原病式》熟讀而審思之,幸甚!
<目錄>生氣通天論病因章句辯
<篇名>太仆章句
屬性:因于寒,欲如運樞,起居如驚,神氣乃浮。
因于暑,汗,煩則喘喝,靜則多言,體若燔炭,汗出而散。
因于濕首(句),如裹濕(句),熱不攘(句),大筋軟短,小筋弛長(cháng),軟短為拘,弛長(cháng)為痿。
因于氣為腫。(云云)。
<目錄>生氣通天論病因章句辯
<篇名>新定章句
屬性:因于寒,體若燔炭,汗出而散。
因于暑,汗,煩則喘喝,靜則多言。
因于濕(句),首如裹(句),濕熱不攘(句),大筋軟短,小筋弛長(cháng),軟短為拘,弛長(cháng)為痿。
因于氣為腫。(云云)。
<目錄>
<篇名>倒倉論
屬性:經(jīng)曰∶腸胃為市。以其無(wú)物不有,而谷為最多,故謂之倉,若積谷之室也。倒者,傾去積舊而滌濯,使之潔凈也。
胃居中屬土,喜容受而不能自運者也。人之飲食,遇適口之物,寧無(wú)過(guò)量而傷積之乎?七情之偏,五味之濃,寧無(wú)傷于
沖和之德乎?糟粕之余,停痰瘀血,互相糾纏,日積月深,郁結成聚,甚者如核桃之穣,諸般奇形之蟲(chóng),中宮不清矣,
土德不和也。誠于中形于外,發(fā)為癱瘓,為勞瘵,為蠱脹,為癩疾,為無(wú)名奇病。先哲制為萬(wàn)病丸、溫白丸等劑,攻補
兼施,寒熱并用,期中病情,非不工巧,然不若倒倉之為便捷也。以黃牡牛,擇肥者買(mǎi)一、二十斤,長(cháng)流水煮麋爛,融
入湯中為液,以布濾出渣滓,取凈汁,再入鍋中,文火熬成琥珀色,則成矣。每飲一鐘,少時(shí)又飲,如此者積數十鐘。
寒月則重湯溫而飲之。病在上者,欲其吐多;病在下者,欲其利多;病在中者,欲其吐下俱多。全在活法,而為之緩急
多寡也。須先置一室,明快而不通者,以安病患。視所出之物,可盡病根則止。吐利后,或渴不得與湯,其小便必長(cháng),
取以飲病者,名曰輪回酒。與一、二碗,非惟可以止渴,抑且可以滌濯余垢。睡一、二日,覺(jué)饑甚,乃與粥淡食之。待
三日后,始與少菜羹自養,半月覺(jué)精神渙發(fā),形體輕健,沉 悉安矣。其后須五年忌牛肉。吾師許文懿始病心痛,用藥
燥熱香辛,如丁、附、桂、姜輩,治數十年而足攣痛甚,且惡寒而多嘔。甚而至于靈砂、黑錫、黃芽、歲丹,繼之以艾
火十余萬(wàn)。又雜治數年而痛甚,自分為廢人矣,眾工亦技窮矣,如此者又數年,因其煩渴、惡食者一月,以通圣散與半
月余,而大腑逼迫后重,肛門(mén)熱氣如燒,始時(shí)下積滯如五色爛錦者,如 燭油凝者,近半月而病似退,又半月而略思谷,
而兩足難移,計無(wú)所出。至次年三月,遂作此法,節節如應,因得為全人。次年再得一男,又十四年以壽終。其余與藥
一婦人,久年香港腳,吐利而安。
又鎮海萬(wàn)戶(hù)蕭伯善公,以便濁而精不禁,親與試之有效。又臨海林兄,患久嗽吐紅,發(fā)熱消瘦,眾以為瘵,百方不
應。召予視之,脈兩手弦數,日輕夜重,計無(wú)所出,亦因此而安,時(shí)冬月也,第二年得一子。
牛,坤土也。黃,土之色也。以順為德,而效法乎健。以為功者,牡之用也。肉者,胃之樂(lè )也。熟而為液,無(wú)形之
物也。橫散入肉絡(luò ),由腸胃而滲透肌膚、毛竅、爪甲,無(wú)不入也。積聚久則形質(zhì)成,根據附腸胃回薄曲折處,以為棲泊之
窠臼,阻礙津液氣血,熏蒸燔灼成病。自非剖腸刮骨之神妙,孰能去之?又豈合勺銖兩之丸散。所能竅犯其藩墻戶(hù)牖乎?
竊詳肉液之散溢,腸胃受之,其濃皆倍于前,有似乎腫,其回薄曲折處,非復向時(shí)之舊,肉液充滿(mǎn)流行,有如洪水泛漲,
其浮 陳朽,皆推逐蕩漾,順流而下,不可停留。表者因吐而汗,清道者自吐而涌,濁道者自泄而去。凡屬滯礙,一洗
而定。牛肉全重濃和順之性,盎然渙然,潤澤枯槁,補益虛損,寧無(wú)精神渙發(fā)之樂(lè )乎?正似武王克商之后,散財發(fā)粟,
以賑殷民之仰望也。其方出于西域之異人,人于中年后亦行一、二次,亦卻疾養壽之一助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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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相火論
屬性:太極,動(dòng)而生陽(yáng),靜而生陰。陽(yáng)動(dòng)而變,陰靜而合,而生水、火、木、金、土,各一其性。惟火有二∶曰君火,人
火也;曰相火,天火也?;饍汝幎怅?yáng),主乎動(dòng)者也,故凡動(dòng)皆屬火。以名而言,形氣相生,配于五行,故謂之君;以
位而言,生于虛無(wú),守位稟命,因其動(dòng)而可見(jiàn),故謂之相。天主生物,故恒于動(dòng),人有此生,亦恒于動(dòng),其所以恒于動(dòng),
皆相火之為也。見(jiàn)于天者,出于龍雷,則木之氣;出于海,則水之氣也。具于人者,寄于肝腎二部,肝屬木而腎屬水也。
膽者,肝之腑;膀胱者,腎之腑;心胞絡(luò )者,腎之配;三焦以焦言,而下焦司肝腎之分,皆陰而下者也。天非此火不能
生物,人非此火不能有生。天之火雖出于木,而皆本乎地。故雷非伏,龍非蟄,海非附于地,則不能鳴,不能飛,不能
波也。鳴也,飛也,波也,動(dòng)而為火者也。肝腎之陰,悉具相火,人而同乎天也?;蛟弧孟嗷?,天人之所同,何東垣以
為元氣之賊?又曰∶火與元氣不兩立,一勝則一負。然則,如之何而可以使之無(wú)勝負也?曰∶周子曰,神發(fā)知矣,五性
感物而萬(wàn)事出,有知之后,五者之性為物所感,不能不動(dòng)。謂之動(dòng)者,即《內經(jīng)》五火也。相火易起,五性厥陽(yáng)之火相
扇,則妄動(dòng)矣?;鹌鹩谕?,變化莫測,無(wú)時(shí)不有,煎熬真陰,陰虛則病,陰絕則死。君火之氣,經(jīng)以暑與濕言之;相火
之氣,經(jīng)以火言之,蓋表其暴悍酷烈,有甚于君火者也,故曰相火元氣之賊。周子又曰∶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。
朱子曰∶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,而人心每聽(tīng)命焉。此善處乎火者。人心聽(tīng)命乎道心,而又能主之以靜。彼五火之動(dòng)皆
中節,相火惟有裨補造化,以為生生不息之運用耳,何賊之有?或曰∶《內經(jīng)》相火,注曰少陰、少陽(yáng)矣,未嘗言及厥陰、
太陽(yáng),而吾子言之何耶?曰∶足太陽(yáng)、少陰,東垣嘗言之矣,治以炒柏,取其味辛能瀉水中之火是也。戴人亦言∶膽與
三焦尋火治,肝和胞絡(luò )都無(wú)異。此歷指龍雷之火也。予亦備述天人之火皆生于動(dòng),如上文所云者,實(shí)推展二公之意?;?br>曰∶《內經(jīng)》言火不一,往往于六氣中見(jiàn)之,言臟腑者未之見(jiàn)也。二公豈它有所據耶?子能為我言之乎?經(jīng)曰∶百病皆生
于風(fēng)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之動(dòng)而為變者。岐伯歷舉病機一十九條,而屬火者五,此非相火之為病之出于臟腑者乎?考
諸《內經(jīng)》少陽(yáng)病為螈 ,太陽(yáng)病時(shí)眩仆,少陰病瞀暴喑郁冒不知人,非諸熱瞀 之屬火乎?少陽(yáng)病惡寒鼓栗,膽病振
寒,少陰病灑淅惡寒振栗,厥陰病灑淅振寒,非諸禁鼓栗如喪神守之屬火乎?少陽(yáng)病嘔逆,厥氣上行,膀胱病沖頭痛,
太陽(yáng)病厥氣上沖胸,小腹控睪引腰脊上沖心,少陰病氣上沖胸,嘔逆,非諸逆沖上之屬火乎?少陽(yáng)病譫妄,太陽(yáng)病譫妄,
膀胱病狂顛,非諸躁狂越之屬火乎?少陽(yáng)病 腫善驚,少陰病瞀熱以酸, 腫不能久立,非諸病 腫疼酸驚駭之屬火乎?
又《原病式》曰∶諸風(fēng)掉眩屬于肝,火之動(dòng)也;諸氣 郁病痿屬于肺,火之升也;諸濕腫滿(mǎn)屬于脾,火之勝也;諸痛癢
瘡瘍屬于心,火之用也。是皆火之為病,出于臟腑者然也,注文未之發(fā)耳!以陳無(wú)擇之通敏,且以暖熾論君火,日用之
火言相火,而又不曾深及,宜乎后之人不無(wú)聾瞽也,悲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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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左大順男右大順女論
屬性:肺主氣,其脈居右寸,脾、胃、命門(mén)、三焦,各以氣為變化運用,故皆附焉。心主血,其脈居左寸,肝、膽、腎、
膀胱,皆精血之隧道管庫,故亦附焉。男以氣成胎,則氣為之主;女挾血成胎,則血為之主。男子久病,右脈充于左脈
者,有胃氣也,病雖重可治;女子久病,左脈充于右者,有胃氣也,病雖重可治。反此者,虛之甚也?;蛟弧米笮?、小
腸、肝、膽、腎、膀胱;右肺、大腸、脾、胃、命門(mén)、三焦。男女所同不易之位也。脈法贊曰∶左大順男,右大順女。
吾子之言,非惟左右倒置,似以大為充,果有說(shuō)以通之乎?曰∶大,本病脈也。今以大為順,蓋有充足之義,故敢以充
言之?!睹}經(jīng)》一部,諄諄于教為醫者爾!此左右當以醫者為言。若主于病,奚止于千里之謬?或曰∶上文言肝、心出左,
脾、肺出右,左主司官,右主司府,下文言左為人迎,右為氣口,皆以病患之左右而為言,何若是之相反耶?曰∶《脈經(jīng)》
第九篇之第五章,上文大、浮、數、動(dòng)、長(cháng)、滑、沉、澀、弱、弦、短、微,此言形狀之陰陽(yáng)。下文關(guān)前、關(guān)后等語(yǔ),
又言部位之陰陽(yáng),陰附陽(yáng),陽(yáng)附陰,皆言血氣之陰陽(yáng)。同為論脈之陰陽(yáng),而所指不同若此,上下異文,何足疑乎!贊曰∶
陰病治官,非治血乎?陽(yáng)病治腑,非治氣乎?由此參考,或恐與經(jīng)意有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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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茹淡論
屬性:或問(wèn)∶《內經(jīng)》謂精不足者,補之以味。又曰∶地食人以五味。古者年五十食肉,子今年邁七十矣,盡卻鹽醯,豈中
道乎?何子之神茂而色澤也?曰∶味有出于天賦者,有成于人為者。天之所賦者,若谷、菽、菜、果,自然沖和之味,
有食人補陰之功,此《內經(jīng)》所謂味也。人之所為者,皆烹飪調和偏濃之味,有致疾伐命之毒,此吾子所疑之味也。今
鹽醯之卻,非真茹淡者,大麥與栗之咸,粳米、山藥之甘,蔥、薤之辛之類(lèi),皆味也。子以為淡乎?安于沖和之味者,
心之收,火之降也。以偏濃之味為安者,欲之縱火之勝也,何疑之有?《內經(jīng)》又曰∶陰之所生,本在五味。非天賦之
味乎?陰之五宮,傷在五味,非人為之味乎?圣人防民之具,于是為備。凡人饑則必食。彼粳米甘而淡者,土之德也,
物之屬陰而最補者也。惟可與菜同進(jìn),經(jīng)以菜為充者,恐于饑時(shí)頓食,或慮過(guò)多,因致胃損,故以菜助其充足,取其疏
通而易化,此天地生物之仁也?!墩撜Z(yǔ)》曰∶肉雖多,不使勝食氣?!秱鳌吩弧觅e主終日百拜,而酒三行,以避酒禍。此
圣人施教之意也。蓋谷與肥鮮同進(jìn),濃味得谷為助,其積之也久,寧不助陰火而致毒乎?故服食家在卻谷者則可,不卻
谷而服食,未有不被其毒者?!秲冉?jīng)》謂久而增氣,物化之常;氣增而久,夭之由也。彼安于濃味者,未之思爾!或又問(wèn)∶
精不足者,補之以味,何不言氣補?曰∶味,陰也;氣,陽(yáng)也。補精以陰,求其本也。故補之以味,若甘草、白術(shù)、地
黃、澤瀉、五味子、天門(mén)冬之類(lèi),皆味之濃者也。經(jīng)曰虛者補之,正此意也。上文謂形不足者溫之以氣。夫為勞倦所傷,
氣之虛,故不足。溫者,養也。溫存以養,使氣自充,氣完則形完矣。故言溫,不言補。經(jīng)曰勞者溫之,正此意也。彼
為《局方》者,不知出此,凡諸虛損證,悉以溫熱佐輔補藥,名之曰溫補,不能求經(jīng)旨者也。
<目錄>
<篇名>吃逆論
屬性:吃,病氣逆也,氣自臍下直沖,上出于口,而作聲之名也?!稌?shū)》曰∶火炎上?!秲冉?jīng)》曰∶諸逆沖上,皆屬于火。
東垣謂∶火與元氣不兩立。又謂∶火,氣之賊也。古方悉以胃弱言之,而不及火,且以丁香、柿蒂、竹茹、陳皮等劑治
之,未審孰為降火,孰為補虛?人之陰氣,根據胃為養。胃土傷損,則木氣侮之矣,此土敗木賊也。陰為火所乘,不得內
守,木挾相火乘之,故直沖清道而上。言胃弱者,陰弱也,虛之甚也。病患見(jiàn)此似為死證,然亦有實(shí)者,不可不知,敢
陳其說(shuō)。
趙立道,年近五十,質(zhì)弱而多怒。七月炎暑,大饑索飯,其家不能急具,因大怒,兩日后得滯下病??诳?,自以冷
水調生蜜飲之甚快,滯下亦漸緩,如此者五七日,召予視。脈稍大不數,遂令止蜜水,渴時(shí)但令以人參、白術(shù)煎湯調益
元散與之,滯下亦漸收。七、八日后,覺(jué)倦甚發(fā)吃,予知其因下久而陰虛也,令其守前藥。然滯下尚未止,又以煉蜜飲,
如此者三日,吃猶未止。眾皆尤藥之未當,將以姜、附飲之。予曰∶補藥無(wú)速效,附子非補陰者,服之必死。眾曰∶冷
水飯多得無(wú)寒乎?予曰∶炎暑如此,飲涼非寒,勿多疑。待以日數,力到當自止。又四日而吃止,滯下亦安。
又陳擇仁,年近七十,濃味之人也。有久喘病,而作止不常,新秋患滯下,食大減,至五七日后吃作,召予視。脈
皆大豁,眾以為難。予曰∶形瘦者尚可為,以人參白術(shù)湯下大補丸以補血,至七日而安。
此二人者虛之為也。
又一女子,年逾笄,性躁味濃,暑月因大怒而吃作,每作則舉身跳動(dòng),神昏不知人,問(wèn)之乃知暴病,視其形氣俱實(shí),
遂以人參蘆煎湯。飲一碗,大吐頑痰數碗,大汗昏睡,一日而安。人參入手太陰,補陽(yáng)中之陰者也。蘆則反爾,大瀉太
陰之陽(yáng)。女子暴怒氣上,肝主怒,肺主氣,經(jīng)曰∶怒則氣逆。氣因怒逆,肝木乘火侮肺,故吃大作而神昏。參蘆喜吐,
痰盡氣降而火衰,金氣復位,胃氣得和而解。麻黃發(fā)汗,節能止汗。谷屬金,糠之性熱;麥屬陽(yáng),麩之性涼。先儒謂物
物具太極,學(xué)人其可不觸類(lèi)而長(cháng),引而伸之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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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房中補益論
屬性:或問(wèn)∶《千金方》有房中補益法,可用否?予應之曰∶《傳》曰吉兇悔吝生乎動(dòng)。故人之疾病亦生于動(dòng),其動(dòng)之極也,
病而死矣。人之有生,心為火居上,腎為水居下,水能升而火能降,一升一降,無(wú)有窮已,故生意存焉。水之體靜,火
之體動(dòng),動(dòng)易而靜難,圣人于此未嘗忘言也。儒者立教曰∶正心、收心、養心。皆所以防此火之動(dòng)于妄也。醫者立教∶
恬淡虛無(wú),精神內守,亦所以遏此火之動(dòng)于妄也。蓋相火藏于肝、腎陰分,君火不妄動(dòng),相火惟有稟命守位而已,焉有
燔灼之虐焰、飛走之狂勢也哉?《易·兌》取象于少女。兌,說(shuō)也。遇少男,艮為咸。咸,無(wú)心之感也。艮,止也。房
中之法有艮止之義焉。若艮而不止,徒有戕賊,何補益之有?竊詳《千金》之意,彼壯年貪縱者,水之體非向日之靜也,
故著(zhù)房中之法為補益之助。此可用于質(zhì)壯心靜,遇敵不動(dòng)之人也。茍無(wú)圣賢之心、神仙之骨,未易為也。女法水,男法
火,水能制火,一樂(lè )于興,一樂(lè )于取,此自然之理也。若以房中為補,殺人多矣。況中古以下,風(fēng)俗日偷,資稟日薄,
說(shuō)夢(mèng)向癡,難矣哉!
<目錄>
<篇名>天氣屬金說(shuō)
屬性:邵子曰∶天根據地,地根據天,天地自相根據附?!秲冉?jīng)》曰∶大氣舉之也。夫自清濁肇分,天以氣運于外而攝水,地以形
居中而浮于水者也。是氣也,即天之謂也。自其無(wú)極者觀(guān)之,故曰大氣。至清、至剛、至健,屬乎金者也。非至剛,不
能攝此水;非至健,不能營(yíng)運無(wú)息以舉地之重;非至清,其剛健不能長(cháng),上古而不老?;蛟弧米右蕴鞖鉃閷俳鹫?,固《易》
卦取象之義,何至遂以屬金言之乎?善言天者,必有證于人∶善言大者,必有譬于小。愿明以告我。曰∶天生萬(wàn)物人為
貴,人形象天,可以取譬,肺主氣外應皮毛?!秲冉?jīng)》謂陽(yáng)為外衛,非皮毛乎?此天之象也。其包裹骨肉、臟腑于其中,
此地之象也。血行于皮里肉腠,晝夜周流無(wú)端,此水之象也。合三者而觀(guān),非水浮地、天攝水、地懸于中乎?圣人作《易》,
取金為氣之象,厥有旨哉!
<目錄>
<篇名>張子和攻擊注論
屬性:愚閱張子和書(shū),惟務(wù)攻擊。其意以為正氣不能自病,因為邪所客,所以為病也,邪去正氣自安。因病有在上、在中、
在下、深淺之不同,立為汗、吐、下三法以攻之。初看其書(shū),將謂醫之法盡于是矣。后因思《內經(jīng)》有謂之虛者,精氣
虛也;謂之實(shí)者,邪氣實(shí)也。夫邪所客,必因正氣之虛,然后邪得而客之。茍正氣實(shí),邪無(wú)自入之理。由是于子和之法,
不能不致疑于其間。又思《內經(jīng)》有言∶陰平陽(yáng)秘,精神乃治;陰陽(yáng)離決,精氣乃絕。又思仲景有言∶病當汗解,診其
尺脈澀,當與黃 建中湯補之,然后汗之。于是以子和之書(shū),非子和之筆也。馳名中土,其法必有過(guò)于朋輩者,何其書(shū)
之所言,與《內經(jīng)》、仲景之意,若是之不同也?于是決意于得名師以為之根據歸,發(fā)其茅塞。遂游江湖,但聞某處有某治
醫,便往拜而問(wèn)之。連經(jīng)數郡,無(wú)一人焉。后到定城,始得《原病式》,東垣方稿,乃大悟子和之孟浪,然終未得的然之
議論,將謂江浙間無(wú)可為師者。泰定乙丑夏,始得聞羅太無(wú)并陳芝巖之言,遂往拜之。蒙叱罵者五七次,趑趄三閱月,
始得降接。因觀(guān)羅先生治一病僧,黃瘦倦怠,羅公診其病,因乃蜀人,出家時(shí)其母在堂,及游浙右經(jīng)七年。忽一日,念
母之心不可遏,欲歸無(wú)腰纏,徒而朝夕西望而泣,以是得病。時(shí)僧二十五歲,羅令其隔壁泊宿,每日以牛肉、豬肚、甘
肥等,煮糜爛與之。凡經(jīng)半月余,且時(shí)以慰諭之言勞之。又曰∶我與鈔十錠作路費,我不望報,但欲救汝之死命爾!察
其形稍蘇,與桃仁承氣,一日三帖下之,皆是血塊痰積方止。次日只與熟菜、稀粥,將息又半月,其人遂如故。又半月
余,與鈔十錠遂行。因大悟攻擊之法,必其人充實(shí),稟質(zhì)本壯,乃可行也。否則邪去而正氣傷,小病必重,重病必死。
羅每日有求醫者來(lái),必令其診視脈狀回稟。羅但臥聽(tīng),口授用某藥治某病,以某藥監其藥,以某藥為引經(jīng)。往來(lái)一年半,
并無(wú)一定之方。至于一方之中,自有攻補兼用者,亦有先攻后補者,有先補后攻者。又大悟古方治今病焉能吻合?隨時(shí)
取中,其此之謂乎。是時(shí)羅又言用古方治今病,正如拆舊屋湊新屋,其材木非一,不再經(jīng)匠氏之手,其可用乎?由是又
思許學(xué)士釋微論曰∶予讀仲景書(shū),用仲景之法,然未嘗守仲景之方。乃為得仲景之心也。遂取東垣方稿,手自抄錄。乃
悟治病患,當如漢高祖縱秦暴,周武王縱商之后,自非發(fā)財散粟,與三章之法,其受傷之氣, 憊之人何由而平復也。
于是定為陰易乏,陽(yáng)易亢,攻擊宜詳審,正氣須保護,以《局方》為戒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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