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治療失眠的經(jīng)驗
(一)心火亢盛證見(jiàn)失眠、心中煩、脈滑、舌紅苔黃,或急躁易怒,火熱上攻則頭痛頭暈,甚或熱盛動(dòng)風(fēng)而見(jiàn)振掉、麻木、偏癱之癥,大便干燥,小便短黃。治之宜清瀉心火,苦寒直折,用黃連解毒湯。兼大便不通者用梔子金花湯,即于黃連解毒方中再加大黃通腑瀉熱。兼有血壓高者,于黃連解毒方中加入三草降壓湯。三草者,龍膽草、夏枯草、益母草是也。兼見(jiàn)陰血不足者,轉方用朱砂安神丸。方中用黃連、朱砂清瀉心火,重鎮安神,用當歸、生地養血制火,甘草緩火之急。朱砂臨睡沖服,多可獲覆杯而臥之效。然朱砂含有汞毒,不可多服,更不可久服。
(二)胸膈郁熱此證以失眠伴見(jiàn)心胸煩悶為特征,由無(wú)形邪熱郁于胸膈,擾亂心神所致,《傷寒論》所謂“虛煩不得眠”是也。多見(jiàn)舌紅、苔薄黃或黃膩,脈數。治之用梔子豉湯清宣郁熱,梔子苦寒清心火而除胸膈間邪熱,佐以豆豉宣而散之。辨此證重在抓住心胸中煩悶不寧、舌紅苔黃為主癥。梔子豉湯在臨床較少單獨使用,多與其它方劑聯(lián)合運用,或僅于它方中加入梔子一味清熱寧心,除煩安神。
(三)陰虛水熱互結熱擾于心,故失眠,伴見(jiàn)心煩,此外由于水熱結于下焦,故尚有口渴,小便不利,舌紅苔少,脈數,治之用豬苓湯。方中用豬苓、茯苓、澤瀉、滑石,利水清熱,導心火于下,由小便而出;阿膠育陰養血而斂火?;鹎尻幊?,故神得安居靜翕,睡眠恢復正常。
(四)心火亢盛腎水不足證見(jiàn)不得臥寐而心中煩,口干口渴,舌紅絳、苔黃,脈數或脈洪大,此由腎水虧于下、心火亢于上所致。陰虧火旺,故心神不安,不得臥,治之用黃連阿膠湯瀉南補北、清火滋陰。水壯則火熄,心靜則神藏,故睡眠得安。
(五)痰火擾心證見(jiàn)失眠、胸悶、驚悸不安,脈滑,舌紅苔黃膩,此由痰飲阻礙心神入歸之道,以及火擾于心所致,治之宜溫膽湯化痰飲而除熱。使痰飲去除,則陽(yáng)能入于陰、神能歸其宅,此暗合《內經(jīng)》半夏秫米湯意。若熱氣甚者則加黃連或再加黃芩,是為黃連溫膽湯或芩連溫膽湯。如果兼有血虛,則用十味溫膽湯治之。
(六)血虛失眠此種類(lèi)型主要與心、肝、脾三臟有關(guān)。以肝血不足為主者用酸棗仁湯,肝血足則魂歸于肝而夜寐得安;如果心脾不足、氣血兩虧,證見(jiàn)失眠、心悸、少氣、疲乏,面色不華,舌淡苔白,脈細弱無(wú)力,則用歸脾湯補益心脾,如果心血虛,用天王補心丹。
(七)肝郁脾虛脾虛氣血生化之源不足,則血少不能養神;肝郁則氣機不暢而內生郁火,火擾于心,由此可以導致失眠。證見(jiàn)失眠、煩躁、胸悶、頭暈、脈弦細。此證多見(jiàn)于女性患者。治之用丹梔逍遙散調暢肝氣,補益脾土,兼以清熱。
(八)心陽(yáng)不足此型在臨床上比較少見(jiàn),系由心陽(yáng)虧虛,神明不安所致。張景岳所謂陰寒大制元陽(yáng),“陽(yáng)為陰抑,則神索不安,是以不寐”,正說(shuō)明了這一機理。戴元禮也提到“陽(yáng)衰不寐”。證見(jiàn)失眠、驚悸不安、胸悶,脈細,舌質(zhì)淡、苔白,治之用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。方中桂枝甘草溫養心陽(yáng),龍骨牡蠣重鎮安神、潛納陽(yáng)氣,蜀漆(即常山)祛痰,使神能入歸其宅。劉氏特別指出,治療失眠要注意標本結合的原則。必伏其所主,掌握根本原因,從本治療,治其所起之因,則無(wú)有不酣睡者。針對病因治療,則近期效果好而遠期效果亦佳。不過(guò),在治本的同時(shí),醫者也應該兼治其標,也就是斟酌使用鎮靜催眠藥物。劉氏在臨床上較多地使用酸棗仁(炒)、夜交藤、合歡皮、合歡花、龍骨、牡蠣、珍珠粉、珍珠母、石菖蒲、遠志等。個(gè)人體會(huì )到,這類(lèi)藥物能夠直接作用于心神,引心神入歸其宅,故治療失眠能取得較好的療效。如此標本結合,效果更佳。此外,就臨床所見(jiàn),失眠有時(shí)只是作為某種疾病的一個(gè)癥狀出現的,這時(shí)只需治療主要的疾病,而不必刻意治療失眠。待主要疾病痊愈,失眠這一癥狀也多會(huì )隨之消失。例如身痛證、瘙癢證等疾病,患者往往因為疼痛或瘙癢而睡眠不安,此時(shí)只要治其疼痛或瘙癢即可,痛止、癢罷,則能安眠。
《名老中醫學(xué)術(shù)經(jīng)驗整理與繼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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